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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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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在大多数情况下,顾兰因都表现得很随和很好说话,可她骨子里依然是一个相当“独”的人,这一点尤其表现在她不大喜欢听别人对她指手画脚上。

    如卓先生那般温言劝慰、好商好量,顾兰因尚且有可能听进去,可要是向陈聿这样舌头带刺,嘴里没半句好话……

    不好意思,没直接挂断电话已经是顾小姐出于“淑女风度”极力克制的结果了。

    有那么一瞬间,顾兰因很想冲着听筒对喷回去,然而她转头瞧见卓先生,不知怎的,又把那口邪火吞了回去。

    十分钟后,陈聿赶到此间药店,西巷地势复杂,出租车轻易开不进来,他大概是一路小跑进来的,上气不接下气,指着顾兰因半晌说不出话。

    见他喘成这样,顾小姐冬眠许久的“良心”罕见地诈了一回尸,她摸了摸鼻子,倒了杯水推到陈聿跟前:“你要不要先喝杯水,顺顺气?”

    陈聿抓起杯子灌进去,又用力喘了两口气,总算找回自己的声音。他运足的一口气正要开喷,突然瞥见顾兰因手臂上的绷带,顶到喉咙眼的火气又被摁灭了:“你受伤了?”

    陈聿猜对了顾兰因的目的地,却晚到了半个小时,等他赶到西郊陵园,把值班的老大爷从梦乡里揪出来,问清楚顾少瑄——也就是顾琢的墓地所在,急眉赤眼地赶过去时,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这时候,雨势逐渐变小,土地吸饱了水分,变得湿润而泥泞,这让墓碑前的脚印格外分明并且容易追踪。看得出来,这位脑子里有坑、大半夜跑来祭拜逝者的不速之客离开得很急,留下的脚印非常轻浅,脚不沾尘一般消失在远处的树林里。

    陈聿本该立刻跟上去,可他一眼扫见墓碑上的男人,那温和含笑的眼神里仿佛藏着某种不知名的魔力,让他忽然间迈不开脚步。

    陈聿捋了把被雨水浇湿的额发,在墓碑前半蹲下身,见那上面刻着“顾少瑄”三个字。

    ……一人一剑威震南武林盟,连四大门派都要退出一射之地的意剑掌门,死后却是默默无闻,甚至不能在墓碑上留下自己的真实姓名。

    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一剑霜寒十四州也不例外。

    陈警官上辈子可能是个重度拖延症患者,什么都比人慢一拍,吃屎也赶不上热的,等他赶到西南角的树林时,不论顾兰因还是黑衣人都已消失不见,泥地上留下凌乱的脚印,凑近了看,树干上赫然留下极细的被利器切割过的痕迹——

    以及一点微不足道的血迹。

    陈聿倒抽一口凉气,心脏就跟踩空了似的,差点当场停跳。他没头苍蝇似的转了半天,发现地上的脚印凌乱得厉害,实在分辨不出顾小姐去哪了,只能撞大运似的拨通了那个已经拨过N次的号码。

    不知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句鸡汤在二十一世纪依然有市场,还是中国电信被陈警官烦得不行,这通电话居然奇迹般地拨通了。

    陈聿瞧见顾兰因手上的绷带,联想起在树林里看到的血迹,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脉搏又有原地悬空的迹象:“你受伤了?怎么伤的?你那脑子里长的是什么,杏仁吗?不逞英雄不舒服是吧?什么意剑,专门教人找死的吗?”

    顾兰因习惯了这小子邪火上头就咆哮的画风,没跟他一般见识,旁边的卓先生却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

    陈聿:“不行,你这得去医院看看,最近的医院是哪家?”

    顾兰因捂住胳膊:“没这么严重,就是蹭了一条小口子,卓前辈已经给我处理过,我回去自己擦点药就行,不用这么麻烦。”

    陈聿听到“卓前辈”三个字,这才意识到屋里还有其他人,他冲卓先生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又把火力对准顾兰因:“这都不严重,还有什么算是严重?我叫辆车,先带你回去拿医保卡,然后去医院。”

    将近凌晨,顾小姐根深蒂固的生物钟开始跳脚造反,明早要上班,她还没过试用期,没有请病假的余额。这姑娘皱了皱眉,没理会陈聿,只是向卓先生问道:“两周后过来拆线就行了,是吗?”

    卓先生不着痕迹地瞟了陈聿一眼:“一周后回来复查,期间伤口如果有红肿恶化的迹象,记得随时来找我。”

    顾兰因点点头,冲他挥了挥碘酒瓶:“那我下周末再来拜访,有劳前辈了。”

    他俩一搭一唱,几句话已经拿定主意,居然把一旁的陈警官当空气忽略了。陈聿突然有种“自己出现的很不是时候”的错觉,一口气卡在喉咙口,上不行下不落,憋屈了好半天,直到顾兰因起身走出药店,才一声不响地跟上去。

    顾兰因折腾了大半夜,失血加上跟人动手,太阳穴一阵嗡嗡乱跳,实在不想听陈警官的普法小课堂,脚步甩得飞快。陈聿的翻云掌得了霍老爷子几分真传尚不可知,轻功却显然没过关,几乎被她遛成了狗,连蹦带跳,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能跟顾兰因并肩而行。

    陈警官虽然总是端着高贵冷艳的架子,干了这么多年警察,其实并不缺眼力见。他敏锐地捕捉到顾兰因一丝隐藏极深的不耐与厌烦,舌尖舔了下后槽牙,字斟句酌地开口问道:“你……刚才是去拜祭你师父了吗?”

    顾兰因极简短地“嗯”了一声。

    陈聿把语气放得轻而缓:“袭击你的人是什么来路,你知道吗?”

    顾兰因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应该跟网戒中心那帮人是一个路数吧,除了五毒教,我也没别的对头了。”

    她漫不经心的语气瞬间点着了陈聿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他张嘴想要喷火,瞧见顾兰因的脸色,还有她胳膊上的绷带,又强行忍住了:“这帮人手段阴毒得很,你只是一个人,他们却能无孔不入,太危险了。这伙人这回已经惹上了警方,我们一定会严查到底,这事你先别管了,行吗?”

    顾兰因心说“这不瞎扯淡吗”,然而她话到嘴边,想到陈聿大晚上追过来,只是为了确认她的安全,又咽了回去。

    顾姑娘自以为表现得礼貌且克制,殊不知她所有的想法都写在脸上,陈聿不由皱了下眉头,快走几步拦在她跟前:“我是认真的——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你跟这些人到底有什么过节,非得揪着他们不放,甚至不惜千里迢迢地跑到西南,冒着被抓的风险非法出境?”

    他说着说着,火气实在压抑不住,终于从字里行间露出一点痕迹:“你就是不把自己的安危当回事,就不为你师父想想吗?他辛辛苦苦把你养大,是为了让你没事找死玩吗?”

    “师父”两个字可能真是顾兰因的死穴,她脚步蓦地一顿,脸色冷如剑锋。

    陈聿用这辈子最低的姿态和最诚恳的语气又问了一遍:“你到底是为什么啊?”

    顾兰因攥住手指,青筋一根一根突出手背,她把后槽牙咬得死紧,好半天,话音才从牙缝里生硬地挤出:“他们……可能跟我师父的死有关。”

    陈聿不由一愣。

    顾兰因把手背在身后,左手死死扣住右手手腕:“……我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当年的真相翻出来!”

    陈聿回想起墓碑上那个温和微笑的男人,心头忽然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你为了你师父,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了吗?”

    顾兰因看了他一眼,从眼神到微表情都在传递同一个信息:废话!

    陈聿吸了口气:“那好,既然你怀疑你师父的死有疑点,我可以帮你查——你一个人毕竟精力有限,不可能面面俱到,怎么说我也是市局刑警队的中队长,可以查阅一些过往资料,有我帮忙会事半功倍。”

    顾兰因认真打量了他两眼,发自心底地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陈聿的无名火差点从七窍往外喷:“你救过我两回,咱们还住邻居,何况这起案子牵扯到当年的金茂湾惨案,那么多条无辜人命,我怎么可能坐视不管?”

    顾兰因确实很“独”,在某些时候显得生硬又不通人情世故,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对什么都迟钝得一无所知。比如现在,她把陈聿这番表白放在脑子里琢磨片刻,越品越觉得不对劲。

    “等等,是我想多了吗?”她想,“这小子对谁都是大剌剌的爱答不理,怎么唯独对我的事这么上心?”

    到底是陈警官急公好义,见不得黄土下的亡魂蒙冤,还是让他上心的不是某桩案子,而是……某个人?

    顾兰因发现不能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想,越想越吓人。

    可能是被顾琢保护得太好的缘故,顾兰因自认并不擅长人情世故,因此这个揣测有很大可能是她自作多情。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陈警官有女朋友吗?”

    陈聿的心跳突然开始加速,眼看有突破一百八的迹象。

    “看样子是没有,”顾兰因说,“没有也好,要是你女朋友看到你天天追在别的女人身后,说不定会生出误会。”

    陈聿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他的目光不知安放在哪才合适,只好盯着自己脚尖,带了点恼火地回了一句:“有什么好误会的?我就是看在你帮过我两回的份上还你人情……也不照照镜子,就你这种柴火妞,眼睛瞎了才看得上!”

    顾兰因:“……”

    如果顾小姐平时喜欢看网络小说,就会知道用一句话来描述陈警官这种情况再合适不过:凭实力单身。

    可惜,顾兰因不怎么看网文,所以她把陈聿这番评价当真心话全盘笑纳了。

    “果然,想多了,”她自嘲地勾了勾嘴角,“也对,就他这事儿逼劲,能看得上谁?还是多照照镜子,当一朵顾影自怜的水仙花吧。”

    虽然顾兰因对陈聿尚有顾虑,但是陈警官有句话说得没错,如果她想查八年前的旧案,有警方人员的协助远比孤军作战便利得多。

    “据我所知,从古至今,五毒教都只是一个江湖帮派,而且远居西南边陲,为什么会在十多年前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东海市?”

    第二天下班后,顾兰因的泡面还没完全泡开就被陈聿逮了个正着,她只好抱着自己的面碗再次来到902的客厅,一边哧溜哧溜地吸着面条,一边分出一只耳朵听着陈警官分析案情。

    陈聿话说到一半,就被销魂的泡面味打断,不由嫌弃地夹紧眉头:“你不是有厨房吗,就不能自己做点热乎饭吃?天天吃泡面,不知道那东西最没营养,还容易变肥吗?”

    顾兰因:“……”

    这小子长得人模狗样,就是开口不吐象牙。

    她毫不在意地喝了口面汤:“长在热带的毒蛇是不会无缘无故流窜到江南的,云南和东海市相差几千公里,要么是出了什么岔子,让他们不得不从自己的老窝里窜出来,要么就是这里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们。”

    同样是晚餐,丁建的外卖就要高大上得多,外卖盒被锡纸重重包裹住,打开后,里面的焗饭还是热腾腾的,像是刚出锅。

    丁建一边拆开一次性餐具,一边跟听都市传奇似的插嘴问道:“要是阿聿没认错,他之前在云南就是栽在这伙人手里,由此可见他们这些年混得不错,不太可能被人赶出老巢。”

    顾兰因点点头,看样子是同意他的推断:“那就只有第二种可能,他们选择东海市是为了某个特别的理由。”

    丁建追问道:“那会是什么?”

    顾兰因耸了耸肩:“我又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

    丁建有点失望地收回目光,就听陈聿问道:“我其实一直挺好奇的,当初杨久诚主动来警局投案,却一句话也没提到那个挟持者的身份,好像那晚你俩压根没出现过一样——是因为什么?”

    顾兰因浑不当一回事,随口敷衍道:“哦,可能是他得了间歇性健忘症吧。”

    陈聿:“……”

    顾姑娘打定主意不开口,誓要将胡搅蛮缠进行到底,陈警官就是把眼睛瞪成一对铜铃也没用。

    他恨得牙根痒痒,无奈顾兰因死猪不怕开水烫,陈聿也只能把这笔帐暗搓搓地记在心里,继续往下说:“你之前说,当年被强制住院期间,是杨久诚对你进行的‘治疗’,他还对你、对你……”

    “对我怎么样?用了电刑?”顾兰因满不在乎地接上话音,“这有什么说不出口的?”

    陈聿一想起她当时的描述就浑身发冷,想象不出一个还没成年的小女孩是怎么熬过那段炼狱一般的日子,提起这段过往时也就格外小心翼翼,生怕一个用辞不当戳碎了女孩的那颗玻璃心。

    不料,这姑娘单薄的胸腔里揣的不是玻璃心,而是一块冷冰冰硬梆梆的铁疙瘩,别说戳,就是拿铁锤砸也未必能砸开。

    陈聿登时有种感情被浪费的恼火,额角青筋神经质地跳了两下才说道:“我前两天查了狂躁症相关的资料,确实有电休克这种疗法,但是一般不会在短时间内重复,而杨久诚当年的所为显然已经超出治疗所需要的程度。”

    他紧紧盯着顾兰因:“你当年只是个没成年的小女孩,肯定不会跟他有私怨,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兰因理直气壮:“网戒中心里的那帮熊孩子也是没成年,也跟姓杨的无怨无仇,他下起手来还不是没轻没重?”

    她非要这么说,陈聿也找不到话来反驳,他不动声色地瞥了顾兰因一眼,终于亮出底牌:“不过另外有件事,你应该会感兴趣,当年杨久诚之所以能赚到人生的第一桶金,创办了日后的网戒中心,就是因为他遇见了明氏董事长明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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