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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连环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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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主如果想杀我,直接杀了我不就没事了吗想把杀人罪扣在我的头上,会不会太麻烦我爱你,只要你一句话,我随时都可以死给你看。”林婉言笑得凛冽,唇角溢着血。

    “你这个疯子。”夜凌云咬牙,眸光冰冷,“当初我就该杀了你。”

    林婉言颤颤巍巍的爬起身来,“我知道,你深爱着林慕白,我也明白在你的心里,从始至终都只有她,何曾有过我一星半点的地位。可是夜凌云,我对你的感情,丝毫不比你对她少。你爱着她,可我爱着你,我每时每刻都在想着,如果这世上没有她林慕白,你会不会爱上我”

    “不可能。”夜凌云决然,“就算没有她,我也不会爱上你。”

    “为什么”林婉言身子陡颤,突然看见不远处的林慕白,整个人都魔怔起来,“林慕白”

    这一声喊,让林慕白有些进退两难。深吸一口气,她转身便走,权当没来过,没看到过。

    “林慕白”林婉言冲上去,一把扣住林慕白的手腕,赫然笑得温柔,“姐姐,你去哪我喊你,你为何不答应我一声姐姐,你过来,咱们三个好好说会话有些话,到了该说清楚的时候。”

    夜凌云已经疾步走来。“林婉言,你放手,快点放开慕白。”

    林婉言含笑望着夜凌云,好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这样的转变,让暗香都觉得心里瘆得慌。林婉言笑盈盈道,“庄主为何如此担心担心我会伤害姐姐吗我怎么可能伤害姐姐呢就在方才,姐姐还救过我。”

    “既然你知道师父救了你,你就该心存感激,不要再纠缠师父。”暗香极度不悦,若非顾着林慕白,此刻她必定按捺不住,狠狠推开令人厌恶的林婉言。

    “有什么话,就说”林慕白抽回手。

    林婉言笑得让人心底发毛,“庄主思念姐姐,也不知姐姐何时能回到庄主身边好歹,姐姐也是夜家庄的庄主夫人,长年累月的飘零在外,让人知道了,还以为咱们庄主,多凉薄无情。姐姐,你说是吗夜家人丁单薄,还指望着姐姐回来,为夜家开枝散叶。”

    说到最后,连暗香都听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林慕白看了夜凌云一眼,此刻的夜凌云目露期待之,林婉言说的话,正是他心头所想。

    “我就知道,你们都想要我死,我就知道你们早就想把我赶出去,好让你们称心如意,过你们的幸福生活。”林婉言突然变脸,表情扭曲,狰狞而恐怖。

    “我压根没打算回来。”林慕白淡然转身,“告辞。”

    “那你为什么还不走”林婉言歇斯底里,脖颈处青筋暴起,“你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你就是为了勾引庄主才回来的,你不甘心被我占据了你的位置,替代了原本属于你的生活。林慕白,你就是这样的卑鄙无耻。”

    “你发什么疯”夜凌云怒斥。

    林婉言面发白,一步一晃的走到林慕白跟前,“你也觉得我在发疯吗”

    林慕白微微蹙眉,“你脸不太好。”

    “脸”林婉言笑了,笑得苍凉,“知道为什么吗”音落瞬间,有黝黑的血从她齿缝间溢出。

    “你服毒”林慕白骇然。

    夜凌云眼疾手快,一把抱住险些栽倒在地的林婉言。许是连他都没料到,林婉言会这般极端,做出这样过激的事情。

    林慕白没想到,自己还会再踏入“荷园”。

    熟悉的院落,那一池的接天莲叶展现着夺目的青翠之。走在长长的回廊里,走进熟悉的房间,房内的物什摆设,跟她走之前一模一样。

    深吸一口气。林慕白收回视线,径直走到床前,快速扣住林婉言的手腕,而后用指尖浅浅沾了少许她唇边的毒血,“是中毒没错,毒血中夹杂着少许菊花清香。”她翻看林婉言的耳后,“耳后有淤青,初步判断是醉三。”

    “你说什么”夜凌云骤然起身,仿佛情绪格外激动,“醉三你说醉三”

    林慕白没成想,夜凌云听到“醉三”二字竟会如此激动,心头疑窦丛生。

    “可有救”夜凌云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随即敛眸苦笑,“你别误会,我只是不想让她”

    “你们之间的事,于我无关。”林慕白起身,“谁下的毒,就去找谁要解药。醉三乃是天下奇毒,请恕我无能为力。”

    有血从林婉言的口中不断涌出,林婉言睁着一双空洞的眸,笑得有些恍惚,“你何必假惺惺的,我就知道,你们都巴不得我死。如今,我便成全你们,你们应该举杯庆贺。”

    林慕白忽然想起方才夜凌云的话,不觉娇眉微蹙,“你喝了高渐的酒”

    “我若不喝,岂非浪费”林婉言笑着,死死盯着林慕白,“到了下面,我会告诉我爹,他救了一头白眼狼,害了他的女儿。”语罢,重重合上双眸,不省人事。

    “林婉言”林慕白冷喝。

    “师父,她死了吗”暗香面露惊惧之。

    林慕白摇头,“醉三乃天下奇毒,饮下之后能让人如同喝醉酒一般,本醉半醒三日,是而取名醉三。醉三是烈性之毒,纵然知晓配方,若不知炼毒步骤,也是枉然。”

    “那还有三日时间。”暗香松了一口气。

    “北苑搜过吗”林慕白问。

    夜凌云点头,“搜过,没有发现醉三。”

    “除非抓到杀高渐的凶手,否则怕是找不到解药。”林慕白抿唇沉吟。

    走出荷园的时候,林慕白看了一眼暗香,暗香会意离开。

    “慕白”夜凌云快速握住她的手,“别走。”

    “你是故意的。”林慕白冷了眸。

    闻言,夜凌云面微恙,“你这话是何意”

    “你故意带林婉言进荷园,实际上是想让我进来。”林慕白抽回手,“夜凌云,你何时变得这般工于心计生死之事,也能拿来利用”

    “我承认我是故意引你进来,但我保证,林婉言中毒与我无关,她是自己服毒。”夜凌云口吻微沉。

    “无关”林慕白冷嗤,“你真当我是傻子吗你说你搜过了北苑,没有发现醉三,那么她的毒是哪来的不就是高渐桌上的那壶酒吗她为何能接触到这壶酒,你心知肚明。”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卑鄙小人吗”夜凌云突然上前,一把扣住林慕白的腰肢,容愤怒。

    林慕白没有防备,脊背重重的撞在冰冷的墙壁上,疼痛让她娇眉陡蹙,而后容绝冷的盯着眼前的夜凌云,“夜凌云,你放开”

    近在咫尺的呼吸,让她几欲逃离。

    温热的温度,慢慢的靠近,夜凌云望着被自己抵在墙壁处的林慕白,眼底的正被逐渐点燃。他实在太想她,想她的身子,想她的人生,想牢牢的把她锁在自己身边,一辈子不放开。

    唇,快速贴上去。

    蓦地一阵钻心疼痛,夜凌云陡然蹙眉,到底没能吻上她的唇,眼见着林慕白面无表情的走出他的禁锢。低头间,一枚银针,刺在身上要处,如此精准。

    不敢置信的望着不远处清冷伫立的林慕白,夜凌云眼眶微红,“你就如此厌恶我”

    “我说过,我恨欺骗。”转身离开,她头也不回。

    一个坐在花园里,有风拂过鬓发,撩动往昔烦乱的记忆。林慕白想着,自己从何时开始,变得越发无情应该是从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开始背叛的疼痛,远不如被欺骗,来得残忍。

    北苑那头,隐约传来琴声,林慕白站起身来,这琴声好熟悉,似乎在哪听到过。

    “好一曲高山流水。”容哲修缓步走来,“你喜欢听琴”

    “我只是觉得奇怪,有人死了,有人却来弹琴。”林慕白挑眉。

    闻言,容哲修眉头微蹙,“也许是觉得那人该死,所以心里高兴。”

    “你爹呢”林慕白问。

    容哲修突然笑嘻嘻的凑上去,“你终于想起我爹了五月刚替他疗伤完毕,如今睡着了,如果他醒来能第一眼看到你,估计会更高兴。”

    “你就这么想让我陪着你爹就不怕来日你娘回来”

    还不待林慕白说完,容哲修瞬时翻脸,声音冷如霜,“她如果要回来,早就回来了,不会丢下我那么多年。”

    氛围陡然变得诡异起来,谁都不说话,明恒躬身行礼,大气不敢出。世子生气了,后果很严重。这毛病伴随世子多年,不管什么时候,哪怕是在宫里,皇帝皇后提起,他也能毫无顾忌的翻脸。

    娘这个字,对容哲修而言,是一种惩罚。别人都有,唯独他没有。

    “我去看看你爹。”林慕白起身。走出两步回头道,“你要不要一起”

    容哲修垂眸,脸上还生着气。直到林慕白走远,才顾自絮叨往回走,“谁要跟你一起,我想看爹,自己不会去吗让你假好心”

    明恒哭笑不得,默默在后头跟着。

    林慕白进去的时候,容盈正睡着。安然的面容,让人不忍。五月退到一旁,略带警惕的盯着林慕白,生怕林慕白会吃了容盈一般。

    “都出去”容哲修道,“让她照顾我爹。”

    五月犹豫了一下,点头退出去。

    四下安静下来的时候,林慕白想起了那一夜,她迄今为止都不知道自己与容盈,到底有没有可这样的事,又不能去问五月。也无法自我检查。酸疼是真实的,衣衫尽退也是确实,但深吸一口气,林慕白淡淡的望着床上安然沉睡的容盈。

    看不见空洞迟滞的眸,听不见他呆滞的呢喃,此刻的容盈,真的是世所罕有的美男子。长眉入鬓,丰神俊朗。唇角,不自觉的勾起,下意识的,她伸手抚过他紧皱的眉头。

    许是因为受伤的缘故,林慕白趴在床沿睡了过去。

    睡梦中,她觉得身上好温暖,有糯软的东西,在自己唇上慢慢的挪过,就像绵软的棉花糖,尝起来有些甜甜的,带着那种令人很舒服的温度。朱唇微微扬起,好舒服。

    蓦地,林慕白骤然睁开眼睛,羽睫霎时剧颤。

    那可不是什么棉花糖,而是容盈此刻正趴在床沿,与她唇齿相濡,唇瓣紧贴,几乎是最近的距离。视线里模糊一片,不管是什么,近距离的看,总是最模糊的。

    奇怪的是,她正在正在回应他的“偷香窃玉”,还如此投入。

    骇然分开二人的距离,林慕白紧捂自己的唇,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一扭头,容哲修坐在那里笑得惬意,“亲都亲了,抱也抱了,还有谁敢要你除了我爹,你没有选择。”

    这是容哲修第一次看到林慕白的脸红成这样,若盛开在春日里的桃花,嫣红灿烂。明眸皓齿,衬着迷人的绯红,如此的艳丽夺目。林慕白不属于那种格外惊艳的女子,却有着与生俱来的一种淡然从容,天塌不惊。就是这份淡泊气质,举世无双。

    容盈笑了,就这样笑呵呵的望着面颊绯红的林慕白,傻乎乎的笑,美滋滋的笑,仿佛得了最珍贵的宝贝,爱不释手的模样,再僵硬的心都会为之柔软。他将林慕白的手,轻柔的置于自己掌心,然后小心的捏起。

    傻子,一点点小事,都会觉得知足。

    “我可以先试试用针灸的方式,疏通殿下体内的淤血阻滞。”林慕白道。

    容哲修点了头,“你看着办。”

    她蹙眉,“你就不怕”

    “怕什么”容哲修缓步走到她跟前,“你若是把我爹治死,我就让你给他陪葬。反正他那么喜欢你,让你与他生死相随也是极好。我想我爹,是愿意的。”

    “你倒是痛快。”林慕白嗤笑。

    “有时候生不如死,还不如死了。”说这话的时候,容哲修的眼神突然暗淡了少许。

    生不如死,还不如死了。

    该有多少体悟,才能让六岁的孩子,说出这样的话林慕白想着,若是自己有孩子,必定不会让孩子提前成长。少了那么多童真童趣,未见得就是好事。

    孩子的天性,就是快乐。

    可容哲修呢

    似乎很少有真正快乐的时候。

    寂静的夜里,有人为了生死忙碌,而有人是为了仇恨而活着。林慕白开始为容盈施针。分毫不敢有差池。只不过谁也没想到,夜凌云反倒离开了夜家庄。

    荒凉的山间古庙,夜凌云策马而至,翻身下马的那一瞬,一群“钻地鼠”快速冲上半空,已将其团团围住,“什么人”

    夜凌云拂袖而立,夜风吹得衣袂拍着身子,呼啦呼啦的响。

    “废什么话,让他出来见我。”夜凌云切齿。

    “放肆,竟敢对殿下如此无礼”音落,众人急扑。

    夜凌云是谁,这些人岂是他的对手,交手之际却听得不远处有凉薄之音,慢慢传来,“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只不过夜庄主漏夜到访,不知所为何事”

    “何事”夜凌云齿冷,“你们离恨天,都把手伸到了我眼皮底下,还敢问我,所为何事”

    一道黑影飘至夜凌云跟前,是个白胡子老者,仙风道骨,一席道袍加身。拂尘轻甩,道人朗笑两声,“夜庄主此话差异,咱们离恨天何事把手伸到你夜家庄了当初殿下亲自去,庄主不也是一口回绝了吗如今,却要来怪离恨天做事太狠,未免可笑至极。”

    “你敢说,醉三不是出自你们之手”夜凌云愠怒。

    道人一怔住,“你说什么醉三”

    “哼,少装模作样,夜家庄戏子被杀,案上放着一壶酒。酒里被人下了药,正是醉三无意。”夜凌云眸冷冽如刃,“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醉三是什么。”

    “夜家庄,有醉三”道人蹙眉,“所以你是来兴师问罪的。”道人突然愠,“你难道忘了,醉三对离恨天而言意味着什么吗殿下再不折手段,也不可能用醉三对付你。你不是不知道,醉三是什么东西”

    夜凌云冷笑两声,“如今的离恨天,我还能指望你们,墨守成规吗”

    “别的不敢说,醉三这东西,殿下是最深恶痛绝的,绝对不会出现在离恨天。”道人嗤之以鼻,“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夜家庄的事不是我们做的。”

    “人不是你们杀的”夜凌云狐疑。

    道人冷然,显然动了气,“不送”

    夜凌云眉头微蹙,转身上了马,醉三这东西,确实是离恨天深恶痛绝的,所以鹤道人说的,也不无道理。

    既然不是离恨天所为,那么下毒的人,应该来自前朝。因为早在前朝皇贵妃遇害之后,前朝皇帝就明令禁止“醉三”之毒,凡有私藏者,以谋逆罪论处。是故“醉三”在前朝,就已经销声匿迹了。

    马声嘶鸣,夜凌云突然勒住马缰,皱眉坐于马上,“难道如意班里,有前朝遗民来自朝廷,还是江湖”看样子,得好好查一查这如意班的人。

    思及此处,夜凌云火速赶回夜家庄。

    夜家庄。

    林慕白安抚了容盈睡下,便想着去北苑看看,也不知能不能找到醉三的解药,既然醉三出现在北苑高渐的房里,想必早前如意班的人应该有所隐瞒。他们,多多多少少应该知道些事情。

    只不过,她刚踏入北苑,又听见了那首高山流水。

    清音渺渺,与白日里的好像有些不同,但到底哪里不同,林慕白一时之间也说不上来。

    “你是”一名身着灰长袍的中年男子迎面而来,她认得,这便是如意班的班主方问山。

    “班主。”林慕白点头示意。

    方问山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庄主夫人。”

    “班主客气,叫我慕白便是。”林慕白颔首浅笑。“打扰了。”

    “不知夫人到此,可是为了白日里的事情”方问山笑了笑,只字不提高渐的名字。许是一个死人,说了也晦气。市侩本性,尽展无疑。

    林慕白一笑,“想必二夫人中毒之事,你也有所耳闻”

    方问山点头,“略有耳闻,不知方某人能帮什么忙只不过,若夫人是来求解药的,可能要让夫人失望了。我这厢委实没有解药”

    “都说盖棺定论,不知班主对高渐此人,有什么看法,平素他与谁最为交好”林慕白与方问山坐在亭子里,浅笑言语。

    闻言,方问山轻叹一声,“这人心高气傲,与班子里的所有人往来甚少,也就是平素里让哑叔和云水给他送一日三餐。青天白日的也不出门,成日关在房间里。不过他的曲儿唱得极好,在班子里算是数一数二的。除了”他皱眉顿了顿,继而又是一声叹。

    “除了什么”林慕白问。

    “没什么,人嘛,总有些七情六欲,便是大罗神仙也难免动了凡心。”语罢,方问山摇头,一脸的惋惜,“真是可惜了这样的好苗子,他这一死,如意班的台柱子也算是倒了大半。”

    林慕白垂眸,“班主节哀。”

    “是他命不好,命该如此,天意难测啊”方问山圈红了眼眶,“让夫人见笑了。”

    “班主方才说,大罗神仙也动凡心,不知是什么意思”林慕白有些不明白。

    听得这话,方问山一怔,而后如梦方醒一般,笑得有些尴尬,“没什么没什么,人老了,就喜欢胡言乱语。我都是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哪管得了那么多。”说着起身作揖,“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就不陪庄主夫人叙话了。我去找哑叔和云水,让他们来跟夫人说说情况。具体的,我这里也不是很清楚。”

    “班子里的事,不是班主自己打理”林慕白蹙眉。

    方问山摇头,“年岁大了,也管不动了。如今都交给我儿子方仁杰打理,我做个甩手掌柜,倒也轻松自在。告辞”

    “最后问一句,方才弹琴的人,是谁”林慕白起身笑道。

    “怎么,夫人也是爱琴之人”方问山笑了,“是付流,他的琴是班子里最好的。哦对了,付流是云水的未婚夫,小两口还打算下个月成亲呢”

    “多谢。”林慕白俯首,目送方问山离开。

    琴声杳渺,时断时续,悦耳绕梁。

    不多时,哑叔和一名女子疾步行来。

    这女子,林慕白认得,是高渐出事时,她在房门外见到的那名女子。没想到,她便是云水。

    云水生得眉清目秀,即便不施粉黛,烛光里也极尽风雅之,只是眉目间似乎凝着少许难解的愁绪,看人的眼神也总是有些黯然,好像心底藏着什么事。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忧郁柔弱,楚楚之,极惹人怜。

    “夫人。”云水行了礼,唇角扬起少许僵硬的笑,安安静静的站在烛光里。

    林慕白看了一眼哑叔,哑叔满脸的皱纹,别的倒还好,只不过这脖颈上的一圈围巾,在如今看来似乎有些不合时宜。春末夏初的天气,虽然还有些凉意,但不至于冷到要戴围巾的地步。她打量了一下哑叔的面和体态,步履虽蹒跚,但走路也还算稳当。面虽然不好,但还不至于血亏至周身寒凉的地步。

    心头存疑,但林慕白今日不是为了探人,而是为了醉三的解药。

    “二位不必多礼,我今日来是想问一问,高渐平时与何人接触为多。还有他平素有什么喜好又或者,你们可知他最近,与平时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林慕白坐定。

    云水一直垂着羽睫,极尽恭敬,“他跟平时一样,没什么不同。惯来不与人接触,除了班主,很少有人跟他说话。至于喜好”

    她顿了顿,看了一眼哑叔。

    哑叔指手画脚的在比划着,不断的用手指在脸上划来划去,林慕白看不懂,只得望着云水。

    云水道,“哑叔不会说话,他的意思是,高公子平时就喜欢买胭脂水粉,而后把胭脂水粉往脸上抹,一个人在房中轻舞水袖,别的也没什么喜好。”

    林慕白点了点头。“那你们知道,他与何人结过怨吗”

    说这话的时候,她看见云水突然攥紧了衣袖,而后生涩的应了一句,“未曾听说。”不知是害怕还是紧张,看上去有些神情紧绷。

    林慕白心知,怕是问不出什么了,扬唇笑道,“好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多谢。”

    云水转身便走,可是没走两步,突然顿住脚步,又转身盯着林慕白看,咬唇想了很久,总算开了口,“夫人,你说他到底是自杀还是被人杀死的所有人都说他是自尽。知府大人也这样说,可我不信。你说,还有没有真相大白的那一日”

    “天不藏奸,地不纳垢。”林慕白淡然,望着她眸中晶莹,心中有些不知名的烦乱。为何云水的眼神,这般怪异,倒有些欲语还休的意蕴。

    这如意班难不成还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醉三为何会出现在如意班,着实诡异莫测。

    轻叹一声,林慕白望着云水单薄的背影,微微蹙眉。转角处,却又一名身材颀长的身影走出,轻揽云水入怀,渐行渐远。那个,应该就是班主方才说的,弹琴之人付流。

    正想着,却有甜得发腻的声音冉冉响起,“装什么纯情烈妇。还不是不干不净。”说着,那双妖娆之眸斜睨林慕白一眼,笑得越发妖艳,“你想知道高渐的事情,不如由我来告诉你。”她踩着戏台上的小碎步,拂着婉转水袖,就这么晃到林慕白跟前,“他身上的每一个地方,我都用这双手,轻轻的摸过。就连他的床,我也睡过。”

    “欧阳蕾,你发什么疯,还不快回去睡觉。”方仁杰一声吼,欧阳蕾面瞬变,随即变得敬畏起来。垂眸转身,快速离开。

    “让夫人见笑了,欧阳蕾惯来喜欢开玩笑。”方仁杰上前。早前便说了,林慕白见过他训斥班中众人的场面。所以对方仁杰并不陌生。生得人高马大,孔武有力。他只是个武生,不像高渐能担当台柱小生。不过就看他方才吼欧阳蕾的气势,足见他在众人心中的威信,应该是惧多于敬。

    “她是青衣”林慕白敛眸。

    方仁杰点头,“是。”

    “这水袖舞得极好。”她悠然坐定,“如意班果然个个不凡,就连一个丫头,走两步也足见台风极好。”

    “夫人好眼力。”方仁杰难得缓和了僵硬的脸部表情,眼睛里有几分笑意,却道,“我还有事,告辞。”

    林慕白点了头,虽然问不出什么,倒是看到了不少纠葛。

    这如意班的水,果然不浅

    醉三的解药,高渐的身上房中都没有,那如意班里,还有谁会有

    难题啊难题这杀人悬案,可比疑难杂症,复杂多了。

    走出北苑的时候,林慕白又听到了高山流水的琴音。

    很可惜,没等夜凌云调查,第二天一早,如意班的班主方问山,已不知去向。留下如意班里,人心惶惶,不知该如何是好。

    “失踪”林慕白蹙眉,快步走在回廊里,“何时失踪的”

    暗香摇头,“不知道,一大早北苑嚷嚷得厉害”

    “是不是出去办事了,为何会认为失踪呢”林慕白不解。

    “谁知道呢,那边都这样说。”暗香一路小跑,“师父快点,北苑都乱套了。”

    北苑。

    林慕白进去的时候。北苑的院子里站着如意班的所有人,一个个面惶然。方仁杰快速迎上,“庄主夫人,我爹他”

    “敢问方公子,何以会认为是失踪,而不是走开一下呢”林慕白不解,边说边由着方仁杰,领了自己朝着房间走去。

    房间内一片凌乱,好似搏斗现场,满目狼藉。

    “到处都是打斗的痕迹。”夜凌云早已站在房中,转头含笑望着林慕白。

    林慕白蹙眉,“打得这样厉害,为何无人听到”

    这一问,倒把众人给问住了。

    细细的查验房间,这房间似乎比寻常的房间暖和少许。抬步走到火盆前,按理说这样的气候温度,是不必生火炉的。近来也没有下雨,不必去潮去湿。可这火炉似乎有燃烧过的痕迹。林慕白望着方仁杰,“为何要生火”

    “家父身有旧疾,一旦受凉就浑身疼痛,必得保持房间的温暖。”方仁杰答。

    林慕白点了头,说的确实有理。

    可这炭火上头有一纸张燃烧过的痕迹,又是怎么回事呢书案上砚台干涸,笔尖毫无湿润感,没有写过字的迹象,方问山不可能无端端的烧纸条取暖

    “昨夜有谁出过北苑”林慕白问。

    方仁杰一怔,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发疯似的往外冲,口中直言,“我就知道是那混账东西干的,今日我非杀了他不可”

    林慕白眉睫陡扬,“快,要出事”

    夜凌云立刻夺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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