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风雨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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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寒锦在池水里泡了两天，身上的伤势便恢复得七七八八。
虽然之前有想过一直躲在白玉葫芦里，但在那死掉的合体境魔修的乾坤袋里，她发现了上百块魔晶石。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这数量并不算多，但聊胜于无。寂月轮要灭了真正的魔物之后才能再次融出魔晶，碧落界里，除了山魅便没有其他真正的魔物了。
试炼场里的魔修身上应该都有魔晶。她躲着也不一定就安全，倒不如出去闯一闯。只不过呢，要出去也要做好完全的准备。
她先是重新炼出一具虚身，休息半日之后，又着手准备，想要那仙器肚兜彻底认主。
本来以为还是会像以前那般排斥，没想到滴入鲜血之后，那肚兜并没有太多激烈的反应，莫非是因为跟随它这么久，一起出生入死倒培养出感情来了？
等到苏寒锦再次注入神识的时候，她隐隐觉得有些头昏脑胀，鼻尖嗅到馨甜的香气，像是淡淡的花香，更像是女人的体香，若他是个男人，定然沉醉不已，可惜她是个女人，虽然以前将就穿过，但潜意识仍旧觉得，穿这样的贴身衣服，实在是逼不得已。
即是说，她其实还是会膈应的。结果，这一点儿嫌弃，很明确地被肚兜感知到了，于是她的收服过程便变得惨烈了一些。只不过苏寒锦准备也是异常充分，问心剑虎视眈眈，寂月轮此番也出了全力，银光闪闪像个大灯泡一样把仙器肚兜给当头罩着，它属于圣物，有净化之力，这么一种普渡众生的感觉给罩下来，倒也让那肚兜发虚。
就连苏寒锦早先收服的发簪也摇得叮当作响。再加上星河浩瀚图此时正是雷雨天气，时不时电闪雷鸣，如此氛围的烘托之下，那仙器肚兜威压渐渐减弱，不多时，苏寒锦的神识便顺利注入其中。
认主成功，苏寒锦此时才知道这仙器的名字。
肚兜叫千面。它是仙器，自然会护体，如今彻底认主，渡劫期修士的攻击也拦得下来。若是还在沧海界，苏寒锦其实可以横着走了。然而她又苦逼的来到了碧落界。
不过千面更重要的能力是伪装，穿上之后。主人能够千变万化。何为千面，便是一千张脸。它能够复制一个人的身形体貌甚至修为，分毫不差，哪怕是修为大乘者，也无法看出破绽。
当然。千面能够模仿的人，必须是苏寒锦穿着它见过的人，而且是要认主之后见过的人。因此，此时此刻，正式认主之后，苏寒锦发现了千面肚兜的这个能力。同时她也发现，现在的她能够伪装的只有一个人，就是那个极为厉害的女魔。
即是说。这千面曾经是那女魔亲手炼制的法宝？果然，媚魔们都喜欢炼制情趣用品的。于是等到苏寒锦看到千面还有一些作用的时候，默默地流了几滴汗。
收服千面之后，她又想着打一下星河浩瀚图的主意，只是刚刚靠近那幅画。就见本来的夏日雷雨天气变成了冬日的鹅毛大雪，只是那鹅毛大雪虽然也是剑意。却不是从前那般具有杀气，苏寒锦本来并未在意，还觉得这里甚少会出现雪景，雪花飘落，在树上垫了厚厚的一层，眨眼之间，生域之内银装素裹，凛冬寒冽，小马驹在雪地里打滚，远远看去，就好像雪地上镶嵌了一粒黑芝麻，这样的景色让她眼前一亮。
纷飞的大雪飘落在生域里每一处地方。那些躲藏在白雪覆盖之下的绿意便显得格外的苍翠。
素白的颜色，洗去了阴霾，那碧落界里许久不曾有过的洁白无瑕，让寂月轮也高兴了许多，圆圆的盘子在雪地里滚来滚去，像是要用那白雪洗刷它近万年来身上堆积的污秽。
等到发上肩头的雪陡然变沉的时候，寒意从骨头缝里渗出的时候，苏寒锦才知道自己遭了道。
那是铺天盖地的剑意，碾压一切的剑意，并不是从前那般杀气腾腾，轻飘飘的落在她身上，迷惑她的心神，让她毫不在意，任那雪花越叠越多，然而在某一个瞬间，猛然爆发。
那些剑意压在她身上，要折断她的傲骨。她现在，就像是被大雪压住的青松。
身上越来越沉，她本是踩着问心剑飞在高空之中的，随着那股沉重之力，她的身子渐渐下沉，问心剑也是微微晃动，像是承受不住那惊天的压力。
她先是极为血性，想要拼命站直身体，结果脚下问心剑一声悲鸣，而她自己，也脸色惨白，嘴角溢出血迹。血珠儿一点一点的从她皮肤表面渗出，从高空坠落到雪地里，在那片洁白上缀了红梅。
压碎她的骨头，震断她的经脉，搅乱她体内的灵气，这就是星河浩瀚图，此时雪天的剑意。
苏寒锦忽然就软了下去。
宁折不弯么？不对，这不是她应该做的。她险些被误导了。
明明身上四处都在渗血，她却扯着嘴角笑了一下。随后闭上双眼，任由那些雪花将她覆盖，将她一层一层地覆盖，将她与问心剑一道压下，从高空坠落，被积雪彻底掩埋。
她融入了那漫天的剑意之中。
凌天剑诀第四层，人剑合一。往生界的时候，她看到了那扇门，看到了房间里渗出来的光，然而现在，她真的推门进去了。只是门缝打开，苏寒锦发现，那并不是房间，而是一片广阔的天地。
天地之间，唯有她一人。
凌天寒引她入门，带她上路，走上了剑道一途。然而人剑合一之后，她便再无指引，她甚至看不到从前门缝外透出的光亮。茫茫天地之间，一片混沌，这是她的世界，需要她用自己手中的剑，去劈开一个属于她自己的世界。
不是凌天寒的剑诀，不是凌天寒的剑意，而是她自己，走出自己的路。
紧跟前人脚步，就永远无法超过前人。她现在要做的，是迈开属于自己的那一步。苏寒锦感觉到了问心剑的愉悦，那喜悦从传递到她心底，就像是一抹阳光照耀在了心田之上，从心中蔓延，传递到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笑意也直达眼底。
她终是难以自持的轻啸一声，将心中快意宣泄而出，然而这并不够，她掌心出现了问心剑，随后漫不经心地挥出一剑。她没有想太多，只是为了抒发自己此时的心境，没有剑诀，也不是剑招，就那么随随便便的刺出，却刺出了她心中的所有快意，发泄了她心中陡然生出的痒。
那一剑刺出，剑尖上紫电缠绕，随着剑芒割开天地混沌，一道火焰犹如巨龙一般蜿蜒，犹如盘古开天辟地，她这一剑，便斩出了属于自己的路。
凌天寒的神光指引她来到这里，却照不到她劈开的那条小路之上。
虽然前路曲折，但那只属于她自己。
想要得到星河浩瀚图的认可，就必须有属于自己的路。
……
许久之后，苏寒锦抬起了头，她刚刚被埋入雪堆之中，此番抬头，便甩落簌簌的积雪，侧头一看，就见小马驹正慌乱地刨雪，时不时用尖角去钻那雪堆，它在那里，已经刨出了一个雪洞。
它在担心她。
只可惜刨错了地方。那只是一根毛发，虚风也只是留下一道印记，随着浮云界朝着朝圣之路上飘动，他们离得越来越远，感应自然也越来越弱。
现在的虚风，能够看见的并不多。而那小马驹，灵识在生域内灵气滋养下，倒渐渐聪慧，但它也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守在这里，守护主人。见到苏寒锦被积雪埋住，它自然要把她刨出来。本来它相当于白玉葫芦的器灵，虽然弱小，但在这生域之中还有几分能力，只可惜这积雪是头顶那片天空所幻，它控制不了，只能用尖角钻土，用马蹄刨雪，苏寒锦被埋了多久，它就钻了多久。
它的坚持，自然也是虚风的坚持。
苏寒锦从积雪中爬了起来，伸手将小马驹捞起抱在怀里，这么久了，她是第一次对它这么亲昵。小马驹像是已经挖昏了头，被苏寒锦抱着还不停地坐着刨雪的动作，它是器灵，本身是没有温度的，然而此时苏寒锦将它抱着，便觉得它身体出奇的冷。
被雪冻着了？苏寒锦将小马驹抱住，理了理它颈上的鬃毛，随后她抬头，狠狠地看了一眼头上晴朗的天空。
不晓得那星河浩瀚图打的什么主意，在她抬头之时，便在天空上横了一道彩虹，她伸手一掬，便捧了一手心的五彩光。
风雨过后，便是彩虹。
苏寒锦靠在水池边，抱着小马驹，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它的鬃毛，而浮云界上，一直端坐在云端修炼的圣子，忽然脸上出现了一抹绯红色，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只觉得那一片地方火烫的吓人。
虚叶离开了浮云界，族人将他看得更紧，此番这一个小小的动作，也引来一道关注视线。虚风抿了下嘴唇，他缩回手，继续摆出了掐诀的姿势，紧接着闭上双眼，只是此时此刻，却沉不下心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心头的热才稍微减弱，他仰头看天，恰好看见天边一道彩虹。
苦难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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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炼场里的魔修身上应该都有魔晶。她躲着也不一定就安全，倒不如出去闯一闯。只不过呢，要出去也要做好完全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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