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晋阳之役(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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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训出动的人马一共大约两千人,其中甲胄齐全、军容较好的骑兵三四百,应该算作这支军队的精锐和核心力量。后面还跟着一长串步兵,在大路上以长长的纵队行军;四人为一排,队伍看起来长约三四百步,所以郭绍才估摸着他带着两千来人。这股步军和以前郭绍他们的殿前司小底军步军无法相提并论,大部分衣甲不全,少数人连头盔都没有,士卒的身材高低错落,各式兵器混杂。看来向训部真正凭仗的是他身边的那三四百骑兵精锐,恐怕只有这些骑兵才有较强的战斗力。如此一想,郭绍倒觉得自己手下二十多骑,对于向训的增援部队来说,并非可有可无,完全可以算作一股力量。因为郭绍觉得小队中的将士都算强悍,杨彪更是猛将一员,只不过没混出头罢了。军队白天行军晚上扎营,第三天上午,行军途中忽然停了下来。只见大路旁边有个村庄,很普通的一个村子,错落无序的房屋大多很破败,房屋之间照常有几颗大树,并没有多少稀奇的地方。郭绍很快现了不寻常之处。一帮乱兵正从村口出来,不止有兵,还有几架骡马拉的双**车;大车后面竟然绑着几个年轻妇人,她们的手被绳子绑着拴在车架上,哭哭啼啼地跟着骡车步行。那些兵是周军的士兵,这里还不到忻州,远近都在控区内,只有周朝的人马。向训马兵部队里,两股骑兵上了马,离开大路从左右包抄,很快将刚从村子里出来的乱兵围住。这时只见向训亲自带着随从过去了,郭绍等就在他后边,见状也牵着马慢慢跟上去看个究竟。向训一看乱兵拉着装满东西的车,后面还有妇女,都不用问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这些乱兵不仅劫财,还劫人妻女。“娘|的!”向训大骂了一声,“全给我拿下!”那些乱兵被精骑团团围住,见此阵仗也不敢反抗,个个垂头丧气站在那里。这时向训身边的一个部将进言道:“此地近忻州,到这里的人马除我部之外,便是卫王(符彦卿)、郭从义、白重赞、史彦四人的兵马,乱兵定是他们的人。主公不便杀罚,可绑至军中交给他们的主将处置;财货、妇人尽遣归村子。”向训听罢怒气稍息,正待要下令,忽闻一阵马蹄声自北边而来,众人便循声观望。过得一会儿,就见一队马兵策马而来。当前一人,长得非常高大,目测可能比郭绍都要高出半个头,而且躯干粗壮,看上去就像比后面的一般人“大一号”似的,连座下的战马都被衬得小了……想来被他骑的马要辛苦得多。等他走近,只见他浓眉大眼、面如刀削,一身的威杀之气。光看外貌就不似常人。郭绍长期混的是禁军最底层,完全不认识此人是谁。不过看样子向训是认得的,策马上前便拱手拜道:“不曾想在此地便遇到史前锋。”那大汉斜着眼态度很是傲慢,不过也回了礼,简单干脆地说道:“向将军。”向训随即说道:“史兄应知,我军进击河东后军纪松懈、时有劫掠,以至于河东官民坚壁自守,让我军补给愈艰难。官家几番严令将士不得再劫掠百姓,你看这些人倒好,不仅抢东西,还抢人……他们应该不是史兄麾下的兵吧?”“哼!”不料那大汉就这么回应向训的。向训好歹也是个大将,那粗壮大汉却是一副不买账的样子,恐怕也不是什么小人物。一旁的郭绍寻思,刚才有个部将提到符彦卿、郭从义、白重赞、史彦四个人,只有史彦姓史,莫非他就是史彦?饶是郭绍长期只是低级将领,但好歹也是行伍中人;史彦的名字都没听过的话,好意思自称是武夫?这史彦是周朝军界公认的第一猛将,其名声就相当北汉的张元徽。两个本国第一猛将究竟谁的武力更高,那便不知道了……他们最终谁也没单挑过谁,张元徽就被郭绍这个无名小卒给一箭射死在战阵上。史彦哼了一声,就从马上跳下来,径直走到那些乱兵前面。刚被绑住的十几个人个个低着头,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史彦一句话也不说,众人便都没有动静,站着瞧他要怎么做。他随即又看向一架骡车后面绑着的几个小娘,那些小娘个个面露惧怕之色,不过也有一个悄悄看他。史彦忽然从腰上拔出一把长剑来,提剑便走了上去;小娘们虽然胆怯地后退几步,但并没有过分惊慌……也许这位将军是来给他们割断绳子的,刚才这边的将领不是议论什么不准劫掠百姓么?“噗”地一声,然后一声惨叫,这时小娘们才尖叫起来。那史彦竟然走上去二话不说就捅死一人。“这……”向训身边有人上前,向训伸出手臂做了个制止的手势。接着向训便不顾妇人们的苦苦哀求和哭诉,一剑一个,片刻就把她们杀了个干净,地上一片血泊。这时“扑通”一声,乱兵中一个人率先跪倒在地,讨饶道:“向将军,俺们知道错了!”史彦前胸全是血污,提着滴着献血的剑走了回来,上去就挥起一剑劈下去,跪着的军士“啊”地惨叫倒地。史彦“呸”地唾了一口,“狗|娘养的,贪财好色的软骨头!”杀完一人,他又走到第二个面前,那家伙瞪圆了眼睛一脸苍白,手被反绑着站在那里。史彦揪住他的头,照脖子上砍了一剑,血猛地飙了出来。那人侧倒下去,还没死,四肢像羊癫疯似的一下一下地抽搐着。终于被绑的人中有人愤愤大骂起来:“你这个嗜杀成性的残暴之徒!史彦,你不得好死!”在场的一众将士,眼睁睁地看着他一个接一个,亲手连杀十几人。谁也没动弹,也没人劝阻。史彦把血剑扔在地上,随从急忙拾起来拭擦。这时他走到马前,接过缰绳,回头冷笑道:“向将军,我的处置,你还算满意吧?”向训无言以回,抱拳道:“后会有期,咱们在忻州汇合。”等史彦一行马队离开,向训才说道:“把尸体埋了。”军队在这个不知名的村庄旁边逗留了一阵,看太阳的高度,时间接近正午了。向训下令继续赶路,好像离忻州已近,走到地方正好吃午饭。果不出其然,中午时正好看到了一座城池在前方,从晋阳往北走,最先看到的稍有规模的城池便是忻州无疑。忻州城门紧闭,城上有军队助防。向训军中派出人到城下一番喊话交涉,吊上去凭证,这才开了城门,步骑6续开进忻州。这座城位置重要,但城池并不算大,里面的景象还有些萧索。不过现在城中似乎驻扎了不少军队,中央十字大道上不断有成队列的步骑调动,刚进来的城门内也驻扎了大量兵马。郭绍正好奇忻州究竟调来了多少军队,但他不太好询问向训,底层将领做惯了,明知这些军情都不需要他了解和打听。不过就在这时,在晋阳最先和郭绍说话质疑“步兵怎么有这么多战马”的那个部将,开口问出了这事儿。他问道:“忻州来了多少人马?”向训道:“现在卫王节制诸将共有一万多人,北汉降将桑珪有几千人马,加起来也许有两万众。”那部将道:“这么多兵力,还叫咱们增援?不是有探报说辽军只有数千骑么?”“管他的,你叫将士们就地歇着,我先去中军行辕见卫王。”向训道。一众人暂时只能在城门内的一小块空地上休息,地方太小,没法修灶搭锅造饭,大伙儿便席地而坐,吃干粮喝凉水充饥。一些人到处找水井,还有人忙着拿豆饼、盐搅合饲料喂马。郭绍等人是步兵出身,但在军中呆得久了也比较熟悉战马,罗猛子正仔细地检查马蹄铁。忻州虽然兵多,一时间倒觉得很宁静,看起来比满城都爬着蚂蚁一样人群的晋阳太平多了。
向训出动的人马一共大约两千人,其中甲胄齐全、军容较好的骑兵三四百,应该算作这支军队的精锐和核心力量。后面还跟着一长串步兵,在大路上以长长的纵队行军;四人为一排,队伍看起来长约三四百步,所以郭绍才估摸着他带着两千来人。这股步军和以前郭绍他们的殿前司小底军步军无法相提并论,大部分衣甲不全,少数人连头盔都没有,士卒的身材高低错落,各式兵器混杂。看来向训部真正凭仗的是他身边的那三四百骑兵精锐,恐怕只有这些骑兵才有较强的战斗力。如此一想,郭绍倒觉得自己手下二十多骑,对于向训的增援部队来说,并非可有可无,完全可以算作一股力量。因为郭绍觉得小队中的将士都算强悍,杨彪更是猛将一员,只不过没混出头罢了。军队白天行军晚上扎营,第三天上午,行军途中忽然停了下来。只见大路旁边有个村庄,很普通的一个村子,错落无序的房屋大多很破败,房屋之间照常有几颗大树,并没有多少稀奇的地方。郭绍很快现了不寻常之处。一帮乱兵正从村口出来,不止有兵,还有几架骡马拉的双**车;大车后面竟然绑着几个年轻妇人,她们的手被绳子绑着拴在车架上,哭哭啼啼地跟着骡车步行。那些兵是周军的士兵,这里还不到忻州,远近都在控区内,只有周朝的人马。向训马兵部队里,两股骑兵上了马,离开大路从左右包抄,很快将刚从村子里出来的乱兵围住。这时只见向训亲自带着随从过去了,郭绍等就在他后边,见状也牵着马慢慢跟上去看个究竟。向训一看乱兵拉着装满东西的车,后面还有妇女,都不用问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这些乱兵不仅劫财,还劫人妻女。“娘|的!”向训大骂了一声,“全给我拿下!”那些乱兵被精骑团团围住,见此阵仗也不敢反抗,个个垂头丧气站在那里。这时向训身边的一个部将进言道:“此地近忻州,到这里的人马除我部之外,便是卫王(符彦卿)、郭从义、白重赞、史彦四人的兵马,乱兵定是他们的人。主公不便杀罚,可绑至军中交给他们的主将处置;财货、妇人尽遣归村子。”向训听罢怒气稍息,正待要下令,忽闻一阵马蹄声自北边而来,众人便循声观望。过得一会儿,就见一队马兵策马而来。当前一人,长得非常高大,目测可能比郭绍都要高出半个头,而且躯干粗壮,看上去就像比后面的一般人“大一号”似的,连座下的战马都被衬得小了……想来被他骑的马要辛苦得多。等他走近,只见他浓眉大眼、面如刀削,一身的威杀之气。光看外貌就不似常人。郭绍长期混的是禁军最底层,完全不认识此人是谁。不过看样子向训是认得的,策马上前便拱手拜道:“不曾想在此地便遇到史前锋。”那大汉斜着眼态度很是傲慢,不过也回了礼,简单干脆地说道:“向将军。”向训随即说道:“史兄应知,我军进击河东后军纪松懈、时有劫掠,以至于河东官民坚壁自守,让我军补给愈艰难。官家几番严令将士不得再劫掠百姓,你看这些人倒好,不仅抢东西,还抢人……他们应该不是史兄麾下的兵吧?”“哼!”不料那大汉就这么回应向训的。向训好歹也是个大将,那粗壮大汉却是一副不买账的样子,恐怕也不是什么小人物。一旁的郭绍寻思,刚才有个部将提到符彦卿、郭从义、白重赞、史彦四个人,只有史彦姓史,莫非他就是史彦?饶是郭绍长期只是低级将领,但好歹也是行伍中人;史彦的名字都没听过的话,好意思自称是武夫?这史彦是周朝军界公认的第一猛将,其名声就相当北汉的张元徽。两个本国第一猛将究竟谁的武力更高,那便不知道了……他们最终谁也没单挑过谁,张元徽就被郭绍这个无名小卒给一箭射死在战阵上。史彦哼了一声,就从马上跳下来,径直走到那些乱兵前面。刚被绑住的十几个人个个低着头,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史彦一句话也不说,众人便都没有动静,站着瞧他要怎么做。他随即又看向一架骡车后面绑着的几个小娘,那些小娘个个面露惧怕之色,不过也有一个悄悄看他。史彦忽然从腰上拔出一把长剑来,提剑便走了上去;小娘们虽然胆怯地后退几步,但并没有过分惊慌……也许这位将军是来给他们割断绳子的,刚才这边的将领不是议论什么不准劫掠百姓么?“噗”地一声,然后一声惨叫,这时小娘们才尖叫起来。那史彦竟然走上去二话不说就捅死一人。“这……”向训身边有人上前,向训伸出手臂做了个制止的手势。接着向训便不顾妇人们的苦苦哀求和哭诉,一剑一个,片刻就把她们杀了个干净,地上一片血泊。这时“扑通”一声,乱兵中一个人率先跪倒在地,讨饶道:“向将军,俺们知道错了!”史彦前胸全是血污,提着滴着献血的剑走了回来,上去就挥起一剑劈下去,跪着的军士“啊”地惨叫倒地。史彦“呸”地唾了一口,“狗|娘养的,贪财好色的软骨头!”杀完一人,他又走到第二个面前,那家伙瞪圆了眼睛一脸苍白,手被反绑着站在那里。史彦揪住他的头,照脖子上砍了一剑,血猛地飙了出来。那人侧倒下去,还没死,四肢像羊癫疯似的一下一下地抽搐着。终于被绑的人中有人愤愤大骂起来:“你这个嗜杀成性的残暴之徒!史彦,你不得好死!”在场的一众将士,眼睁睁地看着他一个接一个,亲手连杀十几人。谁也没动弹,也没人劝阻。史彦把血剑扔在地上,随从急忙拾起来拭擦。这时他走到马前,接过缰绳,回头冷笑道:“向将军,我的处置,你还算满意吧?”向训无言以回,抱拳道:“后会有期,咱们在忻州汇合。”等史彦一行马队离开,向训才说道:“把尸体埋了。”军队在这个不知名的村庄旁边逗留了一阵,看太阳的高度,时间接近正午了。向训下令继续赶路,好像离忻州已近,走到地方正好吃午饭。果不出其然,中午时正好看到了一座城池在前方,从晋阳往北走,最先看到的稍有规模的城池便是忻州无疑。忻州城门紧闭,城上有军队助防。向训军中派出人到城下一番喊话交涉,吊上去凭证,这才开了城门,步骑6续开进忻州。这座城位置重要,但城池并不算大,里面的景象还有些萧索。不过现在城中似乎驻扎了不少军队,中央十字大道上不断有成队列的步骑调动,刚进来的城门内也驻扎了大量兵马。郭绍正好奇忻州究竟调来了多少军队,但他不太好询问向训,底层将领做惯了,明知这些军情都不需要他了解和打听。不过就在这时,在晋阳最先和郭绍说话质疑“步兵怎么有这么多战马”的那个部将,开口问出了这事儿。他问道:“忻州来了多少人马?”向训道:“现在卫王节制诸将共有一万多人,北汉降将桑珪有几千人马,加起来也许有两万众。”那部将道:“这么多兵力,还叫咱们增援?不是有探报说辽军只有数千骑么?”“管他的,你叫将士们就地歇着,我先去中军行辕见卫王。”向训道。一众人暂时只能在城门内的一小块空地上休息,地方太小,没法修灶搭锅造饭,大伙儿便席地而坐,吃干粮喝凉水充饥。一些人到处找水井,还有人忙着拿豆饼、盐搅合饲料喂马。郭绍等人是步兵出身,但在军中呆得久了也比较熟悉战马,罗猛子正仔细地检查马蹄铁。忻州虽然兵多,一时间倒觉得很宁静,看起来比满城都爬着蚂蚁一样人群的晋阳太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