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三章 四方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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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问的时候，没被人发现吧？”舒眉面上带着一丝紧张的神情。
番莲摇了摇头：“咱们齐府暗卫的手段，您不该还有怀疑吧？！为此，蒋妈妈特意装成周府的洒扫婆子，被奴婢搀出去看大夫的。”
舒眉放下心来，思及周府的诸多诡异之处，她心里犯起嘀咕来。
“他们到底为什么这样做？把咱们留在建宁府，与他们有什么好处？”她不觉喃喃出声。
番莲也想不透里面的蹊跷。
据四夫人所讲，这城里的领兵的邱将军，分明是深葛将军信任之人。那么，周家此举难不成是受了那人的指使？
好为他耽搁在松溪拖延时间。
可那位为何一去不复返，把四夫人困在此等荒凉之地。
难不成，姓葛的请命护送她母子，是另有所图，目的是就困住她们？
想到这里，番莲脑海时涌现出这几年来，舒眉跟葛曜之间似有似无的牵连，顿时心乱如麻。一股从未有过的寒意，从脚板底直窜上来，激得她直打哆嗦。
番莲的异状，即刻引来舒眉的侧目，她蹙眉问道：“你怎么啦？有什么不妥吗？”
“殿下……”番莲不知如何组织将要出口的话语，随即她想到迫在眉睫的事，当下一咬牙，就问了出来，“殿下，您有没有觉得，咱们自从进了浙江境内，一路上就处处透着诡异。先是舅老爷莫名去了那种地方，接着又是在这里的怪事。”
舒眉点头：“你疑心的没错，我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要不，当初那大夫开了方子，我也不会派你去查探。”
番莲叹道：“幸亏殿下您学过一些药理知识，不然，大少爷真要着他们的道儿了。”
舒眉不置可否，又问道：“自那次信鸽传来的消息，葛将军就一直没再送信过来？”
番莲摇头：“没有！”她顿了顿，提议道，“要不，将傅坤派到松溪走一遭，跟葛将军接洽接洽，看那边到底怎样了？”
舒眉沉吟了片刻，点头道：“也好！既然邱指挥使都不知葛将军的消息，看来只能咱们自力更生了。”
然后，她又想了想，向番莲问道：“对了，你有没有办法跟粤东的卫所联系上？”
番莲诧异地抬头：“您的意思是……”
舒眉也不瞒她，将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
“不能光指望葛将军那头，若他们那头出了意外，咱们岂不是也要跟着陷入险境？还是得提前未雨绸缪。咱们先联系袁三将军那边，万一这边出了变故，也好有人驰援。”
听到舒眉这个安排，番莲暗暗佩服。
没想到，四夫人在周家宴席上一番状似无意的闲聊，竟然能让她作出如此安排。
到这日黄昏时分，舒眉主仆终于了解到，谁才是困住她们的背后之人。
“殿下，这借兵之事，恐怕得您亲自露个照面，不然，光凭下官一张嘴，恐怕没服让他们信服……”
自从舒眉提出，让人回松溪救出葛曜时，周蒙启百般推托，他们宴请同僚武将时，被舒眉带来的人马撞见，于是她再次提出这事。没想到周蒙启竟一口答应，反将她一军，提出这样的要求。
舒眉一想，这要求也不算过分。当初葛曜离开时，原打算三日内便回的。为了安全起见，知晓她身份的人，也不过建宁城的几位主要官员。
如今既然要借兵，自然得让人信服。
于是，这日设在府衙的晚宴，舒眉带着随从盛装出席了。一番口舌下来，到席的周边州府的军政要员，纷纷表示愿意出兵，一定要救回葛将军。
从筵席下来，舒眉回到院中，忙召来番莲等人。
“你近日派些人数，盯着周家父子，看能不能打探出他们背地里到底作何安排！”舒眉布置完毕，对番莲以及带出来的护卫头领们交了底。
“葛将军能不能顺利救回，咱们可否顺利回到金陵，就仰仗诸位了。”末了，舒眉朝他们一抱拳，和他们以性命相托。
护卫中有来自林家军的，还有葛曜的亲兵，且多为梗介之士。见到舒眉如此动作，皆发誓护卫长公主的周全。接后，舒眉留下领头的几位，打算和他们商量如何从建宁城脱身，以及救出葛曜。
“殿下，小的私下里跟周家护卫套过话，咱们住进来后，周大人似乎很忙，私下见过不少外面来的人。听他们的语气，似乎并非浙闽一带的。”说这话的黄广孝，原本是林盛宏亲随，前些年他一直跟在林家兄弟身边，对南楚各地军防有一定了解，加之为人机灵，见多识广，这次出发前，被他家少将军安排，跟在舒眉队伍里。
“哦？！”舒眉听闻后眼睛一亮，留心起这条重要线索，“知不知道他们都是何里来的？”
黄广孝摇了摇头：“具体哪里人，他们没打过照面，恐怕知之不详。要不，小的再去打听打听？”
舒眉沉吟片刻，提醒道：“找他们打听，还不如到厨房或招待宾客的酒楼打探。我瞧着周大人是个精细之人。你们瞧瞧咱们的伙食，被安排得井井有条，倒不如……”
黄广孝听闻，眼前不由一亮，忙抱拳道：“殿下之言甚是，小的这就安排下去。”
舒眉摇了摇头：“这事交给番莲就行了，你这儿我还有更重要的安排。”接着，她就把要跟驻守岭南的袁三将军的事说了一遍。
“跟在林二哥身边多年，应该跟你们三姑爷相熟吧？”舒眉满怀期待地望着他。
黄广孝点点头，道：“三姑爷打小跟二爷、三爷玩在一处，小的自然认识的。他身边的亲随还跟我的些交情。”
舒眉一听这话，不禁大喜过望，忙追问道：“那你有没法子，现在联系到他们？”
黄广孝忙不迭地点头：“此事不难，只要知道他们的所在，小的定然能前去接洽。”
听他言之凿凿，舒眉压在心底的石头，放下了一大半。
事情很快就安排下去。等大伙各自散开后，番莲不禁问道：“殿下您真认为，葛将军是被人有意困在松溪了？”
舒眉觑了她一眼，反问道：“如若不是这样，你如何解释，他为何杳无音讯？”
番莲一时语塞，腹中却嘀咕：焉知他跟这姓周的不是一伙的？
见对方默不作声，舒眉特意留心她面上的神色，过了半晌，说道：“他即便有什么动作，也定然不会在这个地方动手的……”
番莲倏然一惊，讶然地望着她。
舒眉微微一笑，解释道：“这个地方并非他的势力范围，就连邱将军跟他，也不过是当年有引荐之功。若我没有猜错，他应该发迹于禹州。”
此言一出，番莲更惊讶了，只见她蠕动唇瓣，好半天回过神，问道：“殿下如何得知，他是从禹州发迹，而不是山东？”
舒眉笑了笑，解释道：“你没留意到他亲卫们的口音吗？本来我还不敢确认，自从上回咱们在禹州逗留几日，亲耳听到当地方言后，总算发现了蛛丝马迹。”
番莲惊得半天回不过神来。
看到她面上表情，舒眉在心里头补充道：不仅如此，若她没料错的话，他拉起的第一支队伍，应该在具茨山上。能让朝廷派往禹州剿匪的人马，过其门而不入，有这般能耐的人，放眼整个大楚朝，就没有几人。
只是不知，这次他跟着出来守在自己身边，到底有没有别的图谋。
舅父表兄那桩事，发生得也太过凑巧了。不知背后有几方势力参与，他们目的又是什么？
说起来，自己身上应该没有他们所要的东西，怎会被人盯上的？
“殿下，殿下……”她还在正神游太虚，就听到番莲在唤自己。
舒眉敛了敛面上表情：“什么事？”
番莲道：“奴婢是问，葛将军跟舅老爷他们真的被人抓起来了，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总不能真的借兵去剿灭那些山匪吧？！”
“剿灭山匪？”舒眉摇了摇头，反问道，“你莫不真以为，在松溪起兵，短短半个月之内迅速扩张到周边地区的强人，真是所谓的山匪吧？”
“不是山匪又是什么来路？难不成是哪路正规军不成？”不是番莲不敢相信，皆因她从小跟在齐屹身边，接触到的全是世家传下来的正儿八经队伍，哪里见过草莽发迹最初时的状态？！
舒眉摇了摇头：“现在的世道群雄并起，兵匪谁又能真正分得清？今日为兵，明日成匪，今日山中当大王，明日旗帜一变，成了救民于水火的义军，正所谓‘梦里依稀慈母泪, 城头变幻大王旗。’苦的都是没安生日子过的普通老百姓……”
舒眉一番话，听在番莲在耳中，让她感到十分新鲜，心里却不由琢磨开了：在齐府的时候，四夫人二门不迈，大门不出，这些想法到底哪里来的？前几年自己一直跟在她身边，对方经历的她也一起经历过，怎地自己就从来没想过这些沟沟壑壑？！难不成从小跟在文大人身边的缘故，竟能养出这样的见识。
不知怎地，她想到齐峻身上，突然有种这样感觉——要是他们两口子幼年的经历互换就好了。（未完待续）
“你去问的时候，没被人发现吧？”舒眉面上带着一丝紧张的神情。
番莲摇了摇头：“咱们齐府暗卫的手段，您不该还有怀疑吧？！为此，蒋妈妈特意装成周府的洒扫婆子，被奴婢搀出去看大夫的。”
舒眉放下心来，思及周府的诸多诡异之处，她心里犯起嘀咕来。
“他们到底为什么这样做？把咱们留在建宁府，与他们有什么好处？”她不觉喃喃出声。
番莲也想不透里面的蹊跷。
据四夫人所讲，这城里的领兵的邱将军，分明是深葛将军信任之人。那么，周家此举难不成是受了那人的指使？
好为他耽搁在松溪拖延时间。
可那位为何一去不复返，把四夫人困在此等荒凉之地。
难不成，姓葛的请命护送她母子，是另有所图，目的是就困住她们？
想到这里，番莲脑海时涌现出这几年来，舒眉跟葛曜之间似有似无的牵连，顿时心乱如麻。一股从未有过的寒意，从脚板底直窜上来，激得她直打哆嗦。
番莲的异状，即刻引来舒眉的侧目，她蹙眉问道：“你怎么啦？有什么不妥吗？”
“殿下……”番莲不知如何组织将要出口的话语，随即她想到迫在眉睫的事，当下一咬牙，就问了出来，“殿下，您有没有觉得，咱们自从进了浙江境内，一路上就处处透着诡异。先是舅老爷莫名去了那种地方，接着又是在这里的怪事。”
舒眉点头：“你疑心的没错，我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要不，当初那大夫开了方子，我也不会派你去查探。”
番莲叹道：“幸亏殿下您学过一些药理知识，不然，大少爷真要着他们的道儿了。”
舒眉不置可否，又问道：“自那次信鸽传来的消息，葛将军就一直没再送信过来？”
番莲摇头：“没有！”她顿了顿，提议道，“要不，将傅坤派到松溪走一遭，跟葛将军接洽接洽，看那边到底怎样了？”
舒眉沉吟了片刻，点头道：“也好！既然邱指挥使都不知葛将军的消息，看来只能咱们自力更生了。”
然后，她又想了想，向番莲问道：“对了，你有没有办法跟粤东的卫所联系上？”
番莲诧异地抬头：“您的意思是……”
舒眉也不瞒她，将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
“不能光指望葛将军那头，若他们那头出了意外，咱们岂不是也要跟着陷入险境？还是得提前未雨绸缪。咱们先联系袁三将军那边，万一这边出了变故，也好有人驰援。”
听到舒眉这个安排，番莲暗暗佩服。
没想到，四夫人在周家宴席上一番状似无意的闲聊，竟然能让她作出如此安排。
到这日黄昏时分，舒眉主仆终于了解到，谁才是困住她们的背后之人。
“殿下，这借兵之事，恐怕得您亲自露个照面，不然，光凭下官一张嘴，恐怕没服让他们信服……”
自从舒眉提出，让人回松溪救出葛曜时，周蒙启百般推托，他们宴请同僚武将时，被舒眉带来的人马撞见，于是她再次提出这事。没想到周蒙启竟一口答应，反将她一军，提出这样的要求。
舒眉一想，这要求也不算过分。当初葛曜离开时，原打算三日内便回的。为了安全起见，知晓她身份的人，也不过建宁城的几位主要官员。
如今既然要借兵，自然得让人信服。
于是，这日设在府衙的晚宴，舒眉带着随从盛装出席了。一番口舌下来，到席的周边州府的军政要员，纷纷表示愿意出兵，一定要救回葛将军。
从筵席下来，舒眉回到院中，忙召来番莲等人。
“你近日派些人数，盯着周家父子，看能不能打探出他们背地里到底作何安排！”舒眉布置完毕，对番莲以及带出来的护卫头领们交了底。
“葛将军能不能顺利救回，咱们可否顺利回到金陵，就仰仗诸位了。”末了，舒眉朝他们一抱拳，和他们以性命相托。
护卫中有来自林家军的，还有葛曜的亲兵，且多为梗介之士。见到舒眉如此动作，皆发誓护卫长公主的周全。接后，舒眉留下领头的几位，打算和他们商量如何从建宁城脱身，以及救出葛曜。
“殿下，小的私下里跟周家护卫套过话，咱们住进来后，周大人似乎很忙，私下见过不少外面来的人。听他们的语气，似乎并非浙闽一带的。”说这话的黄广孝，原本是林盛宏亲随，前些年他一直跟在林家兄弟身边，对南楚各地军防有一定了解，加之为人机灵，见多识广，这次出发前，被他家少将军安排，跟在舒眉队伍里。
“哦？！”舒眉听闻后眼睛一亮，留心起这条重要线索，“知不知道他们都是何里来的？”
黄广孝摇了摇头：“具体哪里人，他们没打过照面，恐怕知之不详。要不，小的再去打听打听？”
舒眉沉吟片刻，提醒道：“找他们打听，还不如到厨房或招待宾客的酒楼打探。我瞧着周大人是个精细之人。你们瞧瞧咱们的伙食，被安排得井井有条，倒不如……”
黄广孝听闻，眼前不由一亮，忙抱拳道：“殿下之言甚是，小的这就安排下去。”
舒眉摇了摇头：“这事交给番莲就行了，你这儿我还有更重要的安排。”接着，她就把要跟驻守岭南的袁三将军的事说了一遍。
“跟在林二哥身边多年，应该跟你们三姑爷相熟吧？”舒眉满怀期待地望着他。
黄广孝点点头，道：“三姑爷打小跟二爷、三爷玩在一处，小的自然认识的。他身边的亲随还跟我的些交情。”
舒眉一听这话，不禁大喜过望，忙追问道：“那你有没法子，现在联系到他们？”
黄广孝忙不迭地点头：“此事不难，只要知道他们的所在，小的定然能前去接洽。”
听他言之凿凿，舒眉压在心底的石头，放下了一大半。
事情很快就安排下去。等大伙各自散开后，番莲不禁问道：“殿下您真认为，葛将军是被人有意困在松溪了？”
舒眉觑了她一眼，反问道：“如若不是这样，你如何解释，他为何杳无音讯？”
番莲一时语塞，腹中却嘀咕：焉知他跟这姓周的不是一伙的？
见对方默不作声，舒眉特意留心她面上的神色，过了半晌，说道：“他即便有什么动作，也定然不会在这个地方动手的……”
番莲倏然一惊，讶然地望着她。
舒眉微微一笑，解释道：“这个地方并非他的势力范围，就连邱将军跟他，也不过是当年有引荐之功。若我没有猜错，他应该发迹于禹州。”
此言一出，番莲更惊讶了，只见她蠕动唇瓣，好半天回过神，问道：“殿下如何得知，他是从禹州发迹，而不是山东？”
舒眉笑了笑，解释道：“你没留意到他亲卫们的口音吗？本来我还不敢确认，自从上回咱们在禹州逗留几日，亲耳听到当地方言后，总算发现了蛛丝马迹。”
番莲惊得半天回不过神来。
看到她面上表情，舒眉在心里头补充道：不仅如此，若她没料错的话，他拉起的第一支队伍，应该在具茨山上。能让朝廷派往禹州剿匪的人马，过其门而不入，有这般能耐的人，放眼整个大楚朝，就没有几人。
只是不知，这次他跟着出来守在自己身边，到底有没有别的图谋。
舅父表兄那桩事，发生得也太过凑巧了。不知背后有几方势力参与，他们目的又是什么？
说起来，自己身上应该没有他们所要的东西，怎会被人盯上的？
“殿下，殿下……”她还在正神游太虚，就听到番莲在唤自己。
舒眉敛了敛面上表情：“什么事？”
番莲道：“奴婢是问，葛将军跟舅老爷他们真的被人抓起来了，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总不能真的借兵去剿灭那些山匪吧？！”
“剿灭山匪？”舒眉摇了摇头，反问道，“你莫不真以为，在松溪起兵，短短半个月之内迅速扩张到周边地区的强人，真是所谓的山匪吧？”
“不是山匪又是什么来路？难不成是哪路正规军不成？”不是番莲不敢相信，皆因她从小跟在齐屹身边，接触到的全是世家传下来的正儿八经队伍，哪里见过草莽发迹最初时的状态？！
舒眉摇了摇头：“现在的世道群雄并起，兵匪谁又能真正分得清？今日为兵，明日成匪，今日山中当大王，明日旗帜一变，成了救民于水火的义军，正所谓‘梦里依稀慈母泪, 城头变幻大王旗。’苦的都是没安生日子过的普通老百姓……”
舒眉一番话，听在番莲在耳中，让她感到十分新鲜，心里却不由琢磨开了：在齐府的时候，四夫人二门不迈，大门不出，这些想法到底哪里来的？前几年自己一直跟在她身边，对方经历的她也一起经历过，怎地自己就从来没想过这些沟沟壑壑？！难不成从小跟在文大人身边的缘故，竟能养出这样的见识。
不知怎地，她想到齐峻身上，突然有种这样感觉——要是他们两口子幼年的经历互换就好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