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九章 万民请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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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宁远将军府回来后，舒眉一门心思安排出行的事。就在他们准备启程的前几天，京城里发生了一桩让她始料未及的事。
这话得从她到撷趣园探病说起。
那天，竹述先生突发状况，让她用后世学到的急救方法给抢救回来了。那天在场的，除了太医院的崔太医，还有现今坐镇榴善堂的邓神医。他们对她当时采用的方法十分感兴趣。舒眉本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佛门要旨，毫无保留将她所知的方法，尽数教给了太医院的医官和榴善堂的医女们。
此事在舒眉想法里，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
那些技巧，原是她后世读书时，参加某国际慈善组织的志愿者时，从急救专家那儿学来的。
虽然，好些年头没实践过了，她除了开始示范时有些生疏，整体上还是算见效。
将会的展示出来后，舒眉鼓励众人即刻练习实践。原本她想着自己马上要离京了，若不将这帮人教会，到走的时候她心里难免不会踏实。
跟舒眉练习的那帮人早听说她要远行，是以，学的时候也十分尽心。没过多久，那帮临时凑起来的“弟子”，有的拿着她教的法子，连着救回好几条人命。那些状况是他们原先想都不敢想的。
实际效果一出来，众医家哗然。从太医院到榴善堂，再到京城各大医馆，都在议论这桩事儿。
参加舒眉速成班的，有不少榴善堂的医女，她们本就直接服务于广大穷苦百姓。没过多久，该法便传到了民间，最后竟发展到京里大街小巷，酒肆茶楼都在议论此事。
不过，舒眉传授之初，为免掉不必要的麻烦，不让这事影响她家人正常的生活，是以早就叮嘱过，不让人泄露自己的身份。
没想到没过多久，这事竟被传成是被宁国公请来为竹述先生治病的隐世高人所创。还说那人有一副菩萨心肠，为了惠及更多百姓，将此秘法毫无保留地传给了太医院的医官和参加救护的医女们。
这消息一经传出，老百姓自然议论纷纷。
要知道，医术作为救人性命的宝贵技艺，跟其它门类用来谋生的手艺还不一样，自古以来传承时犹为讲究。
一般来说是师传徒，父传子。外人想习得，首先得拜师，学成得经历重重考验。技术过关之后，才能打着师门的名号，去行医开馆等等。毕竟，练就能诊救人的医术，往往要耗费医者半生光阴，是个人乃至家族在世上安身立命的本钱。再者此乃人命攸关的大事，万一医术不过关，或者医德不好，闹出了人命，没得辱没师尊和祖宗的名声。另一方面，拥有一项独家绝技，往往也是个人乃至家族名声鹊起的不传之宝。因此，像舒眉这般，将实实在在能救人的技巧公之于众，恩泽广大苍生的举动，不仅震动了朝野，更是让普通百姓感恩戴德。
原本舒眉此举背后的心愿，是让急救之法得以广为传播，最好能成为普通民众的常识，方便大伙日常的自救。然而，此种想法，与传统观念背道而驰。是以，虽说舒眉相授时，对那些跟她学习的人言明，可以传给外人，然而谁也没这样做。
无论如何，没人敢擅自作主，把此套方法传给他人。毕竟，人命攸关的事，没人敢随便造次。
想想也是情有可原，舒眉本人对此事就十分重视。就连他们“出师”关，都安排了三轮严格的测试，甚至给每人统计了成功率。经过一番严格把关后，才许可他们出去救人。
由于练习的时间短，又无人能把关和承担医责，敢出头主动传授出去的，几乎没有。
因而，有不少外面大夫们听闻后，十分羡慕已经学会的人。他们盼望也有机会习得此种“独门秘技”。后来，不知他们从哪里处得知，说传授此法的世外高人，不日要离开京城，从此就要隐居起来，他们中间就有人开始慌张起来。
要知道，此事传开后，京中百姓遇到急救的时候，首先想到的不再是遍布京城大街小巷的医馆，而是广为分布的榴善堂。
一些紧急情况，往往由榴善堂的医女，将人救过来后，才转送其他医馆治疗。这样一来，头功自然被抢，百姓交口称赞的，是免费救人的榴善堂。而那些民间大夫，渐渐受到一些人的冷落。
如此这般之后，那些外围的医者，心里纷纷冒出一些不平来。既羡慕榴善堂的大夫，又对他们破坏行规的行为颇为不满。
日子一久，自然有心生怨怼的。
一些心胸狭窄之人，想着一向被自己看不起的医女，如今这般受百姓爱戴，不由妒忌起榴善堂的众人来。慢慢地，民间就有风声传出，说榴善堂此举的目的，是要坏了行业规矩，抢了他们谋生的饭碗，逼他们被迫关门。
这种说法一传开，竟然引得不少医者共鸣。渐渐的，一些人私下串联，商量该如何改变这一状况。接着，他们还真采取了一些举措——但凡被榴善堂医者急救过来的，他们都拒绝接手救治。
这样一来，混乱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舒眉传授的方法，只能救一时之急，治症还得依靠大夫施诊。可普通百姓哪里知道这些，既然有地方免费救人，遇到紧急情况，他们都一股脑儿送往了榴善堂。
榴善堂虽有大夫坐诊，但架不住这么多人蜂拥而至。慢慢地，榴善堂也开始招架不住。
不久之后，就有不少患者被耽误了治疗。他们的家属心里一时想不开，被人煽动着把气撒向了榴善堂。在有心人的挑唆下，攻击矛头开始对准幕后的那位“世外高人”。
慢慢地，开始有人攻击世外高人，说他伪善——既是造福于民，为何还将技法藏起来，不让更多人习得？
被榴善堂耽误的患者越多，各种道听途说的流言越有市场。没过多久，民间竟形成一股暗流，在那些没得到及时救助的患者，以及他们家眷的带动下，围到榴善堂门口，说是要声讨主事之人和始作俑者。
在这种情况下，医女们自然要出来为县君的善举辩护。于是，舒眉最初的意思，被人当众公布出来。
说是，那位善人本意并非如此，原先她说过要将此法传授给更多人的。只是时日尚短，加上人手有限，没人出来组织此事。在人手充裕的前提下，会让更多医女来学习的……
该说辞一出，围攻榴善堂门口的百姓暂时得到了安抚，那些有资历的大夫们却不干了。
只有榴善堂的人能习得？！难不成，要他们一帮半老头子，丢下自家祖业，到榴善堂免费去行医。
这话说起来，并非没有先例。自从邓神医治好宁国府太夫人的事传开后，京中不少名医前去拜访交流。后来，邓神医受舒眉之邀，坐镇榴善堂。
一些年轻大夫，纷纷加入到榴善堂医馆中来，就是为了能得神医言传身教。自那以后，榴善堂在百姓心目中，威望越来越高。正是有了这股中坚力量加入，榴善堂医馆的声誉日隆，到后来，一些久治不愈的达官贵人，也会上门求治，并给榴善堂带来不少捐赠。
于是，另外一种说法便传播开来。说是榴善堂此举，并非真心为民，实则另有目的，这是要将其它医馆抢得没生意，以便收罗更多大夫加入。
此种猜测一出，不少民间医馆加入到抵制行列。与之相对应的，是更多患者涌到榴善堂门口抗议。
局面便开始混乱起来……
时间一长，以前被榴善堂抢走生意的医者，趁乱在暗中煽风点火，传播起另外一种谣言。
说是那位世外高人，行事乖张诡异，藏匿露尾的，一定是别国派来的细作，特意到京中来制造混乱的。
于是，还没等榴善堂的主事，及早将情况通报给舒眉，局面又发生了些许变化。
围在榴善堂门口不明真相的民众，被有心人一煽动，开始转移阵地，慢慢朝顺天府衙门集结。
等舒眉得知此事，赶到顺天府门前的时候，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顺天府衙门的后堂里，府尹大人见完带头之人，忙跟幕僚们商量应对之策。
“大人，您看，再这么闹下去，只怕会出大事。”刚从外头进来的陈师爷，一脸急色地对赵府尹提醒道。
“不知赵飞出去后，有无将此事禀报宁国公？都小半个时辰了，还没传来任何消息……这该如何是好？”听了他的话，对面那位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一面拿巾帕擦着汗，一面在屋内来回走动。
顺天府府尹赵益展，是位稍胖的中年男子。平日这种三伏天，他一动就浑身直冒汗，更别说今天遇到的此等为难之事。
就在他左等右等，盼不来朝廷的指示，快到陷入绝境时，突然有外头有衙役禀报，说是掌管榴善堂的县君来访。
赵益展一听这话，仿佛遇到了救星。只见他从座位上骤然起身，理了理衣袍就亲自迎了出来。
“县君可是为外头万民请命一事而来？”将来客迎进堂内坐下后，赵府尹亲手端上冰镇佳茗，一脸期盼地望向来人。
“正是此事！得到消息本君就赶来了。大人莫要着急，临出发前，我已经拟了一份奏折，让人递到宫里去了。过不了多久，陛下那边应该会派人过来调停此事。”相于赵府尹的焦灼，舒眉显得气定神闲。（未完待续）
从宁远将军府回来后，舒眉一门心思安排出行的事。就在他们准备启程的前几天，京城里发生了一桩让她始料未及的事。
这话得从她到撷趣园探病说起。
那天，竹述先生突发状况，让她用后世学到的急救方法给抢救回来了。那天在场的，除了太医院的崔太医，还有现今坐镇榴善堂的邓神医。他们对她当时采用的方法十分感兴趣。舒眉本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佛门要旨，毫无保留将她所知的方法，尽数教给了太医院的医官和榴善堂的医女们。
此事在舒眉想法里，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
那些技巧，原是她后世读书时，参加某国际慈善组织的志愿者时，从急救专家那儿学来的。
虽然，好些年头没实践过了，她除了开始示范时有些生疏，整体上还是算见效。
将会的展示出来后，舒眉鼓励众人即刻练习实践。原本她想着自己马上要离京了，若不将这帮人教会，到走的时候她心里难免不会踏实。
跟舒眉练习的那帮人早听说她要远行，是以，学的时候也十分尽心。没过多久，那帮临时凑起来的“弟子”，有的拿着她教的法子，连着救回好几条人命。那些状况是他们原先想都不敢想的。
实际效果一出来，众医家哗然。从太医院到榴善堂，再到京城各大医馆，都在议论这桩事儿。
参加舒眉速成班的，有不少榴善堂的医女，她们本就直接服务于广大穷苦百姓。没过多久，该法便传到了民间，最后竟发展到京里大街小巷，酒肆茶楼都在议论此事。
不过，舒眉传授之初，为免掉不必要的麻烦，不让这事影响她家人正常的生活，是以早就叮嘱过，不让人泄露自己的身份。
没想到没过多久，这事竟被传成是被宁国公请来为竹述先生治病的隐世高人所创。还说那人有一副菩萨心肠，为了惠及更多百姓，将此秘法毫无保留地传给了太医院的医官和参加救护的医女们。
这消息一经传出，老百姓自然议论纷纷。
要知道，医术作为救人性命的宝贵技艺，跟其它门类用来谋生的手艺还不一样，自古以来传承时犹为讲究。
一般来说是师传徒，父传子。外人想习得，首先得拜师，学成得经历重重考验。技术过关之后，才能打着师门的名号，去行医开馆等等。毕竟，练就能诊救人的医术，往往要耗费医者半生光阴，是个人乃至家族在世上安身立命的本钱。再者此乃人命攸关的大事，万一医术不过关，或者医德不好，闹出了人命，没得辱没师尊和祖宗的名声。另一方面，拥有一项独家绝技，往往也是个人乃至家族名声鹊起的不传之宝。因此，像舒眉这般，将实实在在能救人的技巧公之于众，恩泽广大苍生的举动，不仅震动了朝野，更是让普通百姓感恩戴德。
原本舒眉此举背后的心愿，是让急救之法得以广为传播，最好能成为普通民众的常识，方便大伙日常的自救。然而，此种想法，与传统观念背道而驰。是以，虽说舒眉相授时，对那些跟她学习的人言明，可以传给外人，然而谁也没这样做。
无论如何，没人敢擅自作主，把此套方法传给他人。毕竟，人命攸关的事，没人敢随便造次。
想想也是情有可原，舒眉本人对此事就十分重视。就连他们“出师”关，都安排了三轮严格的测试，甚至给每人统计了成功率。经过一番严格把关后，才许可他们出去救人。
由于练习的时间短，又无人能把关和承担医责，敢出头主动传授出去的，几乎没有。
因而，有不少外面大夫们听闻后，十分羡慕已经学会的人。他们盼望也有机会习得此种“独门秘技”。后来，不知他们从哪里处得知，说传授此法的世外高人，不日要离开京城，从此就要隐居起来，他们中间就有人开始慌张起来。
要知道，此事传开后，京中百姓遇到急救的时候，首先想到的不再是遍布京城大街小巷的医馆，而是广为分布的榴善堂。
一些紧急情况，往往由榴善堂的医女，将人救过来后，才转送其他医馆治疗。这样一来，头功自然被抢，百姓交口称赞的，是免费救人的榴善堂。而那些民间大夫，渐渐受到一些人的冷落。
如此这般之后，那些外围的医者，心里纷纷冒出一些不平来。既羡慕榴善堂的大夫，又对他们破坏行规的行为颇为不满。
日子一久，自然有心生怨怼的。
一些心胸狭窄之人，想着一向被自己看不起的医女，如今这般受百姓爱戴，不由妒忌起榴善堂的众人来。慢慢地，民间就有风声传出，说榴善堂此举的目的，是要坏了行业规矩，抢了他们谋生的饭碗，逼他们被迫关门。
这种说法一传开，竟然引得不少医者共鸣。渐渐的，一些人私下串联，商量该如何改变这一状况。接着，他们还真采取了一些举措——但凡被榴善堂医者急救过来的，他们都拒绝接手救治。
这样一来，混乱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舒眉传授的方法，只能救一时之急，治症还得依靠大夫施诊。可普通百姓哪里知道这些，既然有地方免费救人，遇到紧急情况，他们都一股脑儿送往了榴善堂。
榴善堂虽有大夫坐诊，但架不住这么多人蜂拥而至。慢慢地，榴善堂也开始招架不住。
不久之后，就有不少患者被耽误了治疗。他们的家属心里一时想不开，被人煽动着把气撒向了榴善堂。在有心人的挑唆下，攻击矛头开始对准幕后的那位“世外高人”。
慢慢地，开始有人攻击世外高人，说他伪善——既是造福于民，为何还将技法藏起来，不让更多人习得？
被榴善堂耽误的患者越多，各种道听途说的流言越有市场。没过多久，民间竟形成一股暗流，在那些没得到及时救助的患者，以及他们家眷的带动下，围到榴善堂门口，说是要声讨主事之人和始作俑者。
在这种情况下，医女们自然要出来为县君的善举辩护。于是，舒眉最初的意思，被人当众公布出来。
说是，那位善人本意并非如此，原先她说过要将此法传授给更多人的。只是时日尚短，加上人手有限，没人出来组织此事。在人手充裕的前提下，会让更多医女来学习的……
该说辞一出，围攻榴善堂门口的百姓暂时得到了安抚，那些有资历的大夫们却不干了。
只有榴善堂的人能习得？！难不成，要他们一帮半老头子，丢下自家祖业，到榴善堂免费去行医。
这话说起来，并非没有先例。自从邓神医治好宁国府太夫人的事传开后，京中不少名医前去拜访交流。后来，邓神医受舒眉之邀，坐镇榴善堂。
一些年轻大夫，纷纷加入到榴善堂医馆中来，就是为了能得神医言传身教。自那以后，榴善堂在百姓心目中，威望越来越高。正是有了这股中坚力量加入，榴善堂医馆的声誉日隆，到后来，一些久治不愈的达官贵人，也会上门求治，并给榴善堂带来不少捐赠。
于是，另外一种说法便传播开来。说是榴善堂此举，并非真心为民，实则另有目的，这是要将其它医馆抢得没生意，以便收罗更多大夫加入。
此种猜测一出，不少民间医馆加入到抵制行列。与之相对应的，是更多患者涌到榴善堂门口抗议。
局面便开始混乱起来……
时间一长，以前被榴善堂抢走生意的医者，趁乱在暗中煽风点火，传播起另外一种谣言。
说是那位世外高人，行事乖张诡异，藏匿露尾的，一定是别国派来的细作，特意到京中来制造混乱的。
于是，还没等榴善堂的主事，及早将情况通报给舒眉，局面又发生了些许变化。
围在榴善堂门口不明真相的民众，被有心人一煽动，开始转移阵地，慢慢朝顺天府衙门集结。
等舒眉得知此事，赶到顺天府门前的时候，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顺天府衙门的后堂里，府尹大人见完带头之人，忙跟幕僚们商量应对之策。
“大人，您看，再这么闹下去，只怕会出大事。”刚从外头进来的陈师爷，一脸急色地对赵府尹提醒道。
“不知赵飞出去后，有无将此事禀报宁国公？都小半个时辰了，还没传来任何消息……这该如何是好？”听了他的话，对面那位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一面拿巾帕擦着汗，一面在屋内来回走动。
顺天府府尹赵益展，是位稍胖的中年男子。平日这种三伏天，他一动就浑身直冒汗，更别说今天遇到的此等为难之事。
就在他左等右等，盼不来朝廷的指示，快到陷入绝境时，突然有外头有衙役禀报，说是掌管榴善堂的县君来访。
赵益展一听这话，仿佛遇到了救星。只见他从座位上骤然起身，理了理衣袍就亲自迎了出来。
“县君可是为外头万民请命一事而来？”将来客迎进堂内坐下后，赵府尹亲手端上冰镇佳茗，一脸期盼地望向来人。
“正是此事！得到消息本君就赶来了。大人莫要着急，临出发前，我已经拟了一份奏折，让人递到宫里去了。过不了多久，陛下那边应该会派人过来调停此事。”相于赵府尹的焦灼，舒眉显得气定神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