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六章 母子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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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的小心思，舒眉并不知晓，她以为对方只不过是要离开小伙伴，心里感到不舍。
于是，她安慰小葡萄道：“咱们到南边后，到娘亲小时候生活的地方看看，然后在你先人坟前拜祭。等把祖父安顿下来后，咱们再到四处走走，娘亲保证到时你不会缺伙伴的。”
听到不必拘在屋里念书，小家伙心里没了先前的抵触，不过，他想到还在沧州的父亲，心里便有一些不舍。于时，他眼巴巴望着舒眉，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以后还回来吗？既然京中都没小葡萄的家了。”
他竟在考虑这等事情，舒眉暗暗吃惊。随后她垂下脑袋，表情严肃地望着儿子：“你还希望回来吗？”
小葡萄想了想，十分郑重地答道：“母亲愿意去哪儿，儿子便去哪儿，到时看您愿不愿回北边。”
儿子一反常态的恭顺，让舒眉颇感意外，她像不认识对方似的，对小葡萄上下打量了一番，确认道：“你真这样想的，不会是专哄娘亲开心的吧？！”
小家伙瑟缩一下，嘴里随后嘟囔道：“爹爹曾经交待过，要我一定得呆在您身边。小葡萄如今见不到他了，难不成娘亲您也要……”说着，他吸了吸鼻子，不敢继续说下去。
舒眉一怔，有种异样的感觉涌上鼻翼，她俯下身子，一把抱过小家伙。
只见儿子眼眶里，蓄满了眼泪，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舒眉顿觉自己心脏，顷刻间似要被什么东西狠狠扯了一下。
“想什么呢？！不是谁都像你爹一样，动不动抛妻弃子的！”将儿子揽进怀里，舒眉拍了拍他的后背。
从母亲怀里挣扎出来，小葡萄泪眼朦胧地抬头望着她，探问道：“您到南边去，是要给儿子再找一位爹吗？”
小葡萄的话，让舒眉微愣，思忖了片刻，她沉下脸来，对儿子问道：“这是谁跟你说的？”
见她不直接回答，小家伙心里有些慌张，于是他扯着母亲的袖子，重复又问了一遍：“您离开北边，是不是为了避开爹爹，好嫁给葛伯伯？”
头次从儿子口中听到这样的话，舒眉脸色凝重起来。
“是谁告诉你这些的？难不成谁在你跟前说了什么？”
小葡萄愣了片刻，随后答道：“上回表姨见到小葡萄，曾偷偷问过我，说要是葛将军来当爹爹，儿子会不会反对。”
原来是表姐在多事！
舒眉当下松了口气。她原以为是齐府婆媳唯恐她回齐府，在儿子面前故意中伤她，跟小家伙那次回齐府看望他爹一样。
既然是表姐私下打探他的态度，舒眉觉得，得宽一下儿子的心，是得好好沟通一番了。省得小小年纪的，整日就知道胡思乱想。这本不是他这年纪该承受的。
思虑再三，舒眉决定弄清儿子对齐峻和齐家的想法。
这事要放在其他人身上，她自然不会作不合年龄的试探。可小葡萄打小跟别的孩子不同，她一直培养他独立思考和决断的能力。在有些方面，儿子比同龄孩子更早熟。
“自从到了京城，娘亲一直没问过你，若是由于某些原因，咱们不能跟你爹在一起了，你会伤心吗？”问完这番话，舒眉紧张地注视着他的表情，没敢放过一丝变化。
对于母亲的问题，小葡萄没感到吃惊，思忖片刻后，他对母亲道：“爹爹曾经说过，他对不住咱们娘俩。您是不肯原谅他的过失，所以才不愿回到齐府去的吗？”
望了他一眼，舒眉向他坦诚道：“可以这样说，但不完全是这个原因。最主要的方面，他不能提供给你一个安稳的生活。娘担心你到齐府后，会受委屈。”
小葡萄似懂非懂，想了半天，突然问道：“什么样的委屈？是有人会不喜欢儿子吗？”
小家伙的反应，大出舒眉的意外。虽然她对这孩子的敏锐一直有所认识，但他以不到十岁的阅历，就能洞察出这些，还让是她既感到自豪，又觉得心酸。
“你大伯父十分器重你，这是没得话说的。不过，他虽然看重你，可毕竟不是你亲爹。大伯父将来还会娶新的伯母，到时还会有弟弟。而你爹就算不出家，他那边还有妻儿，只怕也顾不上你了。”舒眉斟酌再三，决定提前将齐家的关系，摊开让他知晓。
“谁要他们照顾？！若娘亲不去他们家，儿子干嘛要回去？”小葡萄一想到，父亲刚承诺要教自己功夫的，转身就出了家，他心口就像压上块大石头。
到绍表哥家做客时，他曾听表姨跟孟家老夫人，在暗地里谈论过他父母以前的往事。
似乎，他还没出生时，父亲就离京寻大伯父去了。
他还在母子肚子里时，齐府发生了一场大火。若不是莲姨几位相救，他跟母亲早就葬身火海了。后来，父亲在金陵见过他后，回到京城转身就娶了聪弟他母亲，抛下自己母子。
这次回京后，爹爹和大伯虽然对他都不错。可就自己回齐府不多的几次经历中，他明显能感受到祖母和秦婶婶对他的态度怪怪的。
若母亲不回齐家，他单独回去，聪儿他娘就相当于是自己继母。
以前在江南的时候，小伙伴中也有亲娘不在的。听说，经常会受一些欺负。
母亲说的委屈，应该是指这个吧？！
小葡萄的回答，让舒眉颇感意外，她不由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问道：“以前你不是一直要跟你爹在一起吗？”
小家伙将头一扬，答道：“那时儿子不懂事，以为爹爹能跟咱们在一起。后来，后来，儿子彻底明白了，那地方只要有聪儿他娘在，您就不可能回去。那儿子还回去干嘛？我可不想当拖油瓶……”
他一番话，让舒眉不由拧起眉头。
“什么拖油瓶？这些话，谁告诉你的？”她忍不住问了起来。
自然不好把表哥的母亲和祖母拉下水，小葡萄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没谁告诉儿子。是我自个猜的，聪儿也喊父亲作爹爹，他娘不就是占着您的位置？儿子才不要喊她作娘……”小家伙趁机跳过上个问题，用表明立场的方式，来搏得母亲的欢心。
儿子如此坚定的表态，让舒眉心底淌过一丝暖流，她忍不住笑骂道：“人小鬼大，也不知道打哪来的这些古灵精怪的想法。”
小葡萄一听母亲这话，料到她不再追究他的消息来源了，遂凑到舒眉面前，讨好卖乖地要求道：“儿子舍弃爹爹那边，娘亲这该放心了吧？您打算拿什么奖励儿子？”
“又不是立下功劳，这也要奖励？”没料到小家伙趁机撒娇，舒眉无奈地摇了摇头，拍了拍他的小脸蛋，反问道，“你要什么奖励？”
小家伙眼珠一转，答道：“虽然不是立下大功，可儿子也是有损失的。起码以后不跟爹爹在一起了，娘亲您得补偿儿子损失才是。”
嘿，小小年纪，还学会讨价还价了。
一听小葡萄这话，舒眉不由乐了。
“先说说，为娘该如何补偿你损失？先提醒你，我可没本事帮你弄个爹来。”想到表姐在儿子跟前打探的事情，舒眉连连先作背书。
母亲这话一出，让小葡萄把刚要出口的话，生生地咽了回去。
他原打算说，既然自己不愿当“拖油瓶”，才会选择留在她身边的。以后，母亲不能给他找什么后爹。如果那样的话，自己宁愿回到父亲身边。
谁知，话他还没能说出口，母亲倒自己先说出来封了他的口。
小葡萄尴尬之余，只得临时换了另外一道要求。
只见他期期艾艾了好半天，最后才提出来：“以后，母亲您到哪里去，都要带上儿子。千万别像上回一样，扔下我独自住到寺里去了。”
原来是为了这事？！
舒眉哂笑一声，摸着小葡萄头顶两只小发鬏，道：“只要你一直站在为娘这边，我哪里会扔下你？我只有你一个孩子。”
得到母亲的承诺，小家伙放下心来，他趁机又撒娇道：“娘亲您要亲口答应我，不要跟爹爹一样，也出了家。”
父亲剃度后，他曾听丫鬟婆子们私下议论，说是原以为他母亲会出家，没想到他爹爹倒先剃度了。这让他想起上次在寺院里，他们一住就是几个月的事。
他记得，从小到大自己都陪母亲住过好几回寺院。
以前他懵懵懂懂，不知这表示什么。自打爹爹出家后，他从别人议论的话语中，隐约感到一些什么。
弄清一些事后，把他吓出一身冷汗。那次母亲应该差点就跟爹爹一样，抛下自己出家了吧？！
小葡萄本能地想到，今后一定要寸步守在母亲身边，决不能让她有机会抛下自己。
不知儿子的小心思，舒眉以为他说这话不过是依恋自己，遂答道：“以后不会了。上次不过有些急事，临时安排的。后来，你不是也住上来了吗？”
她不说还好，一说小葡萄就觉委屈：“娘亲还说，要不是儿子到祖父跟前闹，及时跟了过去，后面您不知会不会下山。”（未完待续）
儿子的小心思，舒眉并不知晓，她以为对方只不过是要离开小伙伴，心里感到不舍。
于是，她安慰小葡萄道：“咱们到南边后，到娘亲小时候生活的地方看看，然后在你先人坟前拜祭。等把祖父安顿下来后，咱们再到四处走走，娘亲保证到时你不会缺伙伴的。”
听到不必拘在屋里念书，小家伙心里没了先前的抵触，不过，他想到还在沧州的父亲，心里便有一些不舍。于时，他眼巴巴望着舒眉，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以后还回来吗？既然京中都没小葡萄的家了。”
他竟在考虑这等事情，舒眉暗暗吃惊。随后她垂下脑袋，表情严肃地望着儿子：“你还希望回来吗？”
小葡萄想了想，十分郑重地答道：“母亲愿意去哪儿，儿子便去哪儿，到时看您愿不愿回北边。”
儿子一反常态的恭顺，让舒眉颇感意外，她像不认识对方似的，对小葡萄上下打量了一番，确认道：“你真这样想的，不会是专哄娘亲开心的吧？！”
小家伙瑟缩一下，嘴里随后嘟囔道：“爹爹曾经交待过，要我一定得呆在您身边。小葡萄如今见不到他了，难不成娘亲您也要……”说着，他吸了吸鼻子，不敢继续说下去。
舒眉一怔，有种异样的感觉涌上鼻翼，她俯下身子，一把抱过小家伙。
只见儿子眼眶里，蓄满了眼泪，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舒眉顿觉自己心脏，顷刻间似要被什么东西狠狠扯了一下。
“想什么呢？！不是谁都像你爹一样，动不动抛妻弃子的！”将儿子揽进怀里，舒眉拍了拍他的后背。
从母亲怀里挣扎出来，小葡萄泪眼朦胧地抬头望着她，探问道：“您到南边去，是要给儿子再找一位爹吗？”
小葡萄的话，让舒眉微愣，思忖了片刻，她沉下脸来，对儿子问道：“这是谁跟你说的？”
见她不直接回答，小家伙心里有些慌张，于是他扯着母亲的袖子，重复又问了一遍：“您离开北边，是不是为了避开爹爹，好嫁给葛伯伯？”
头次从儿子口中听到这样的话，舒眉脸色凝重起来。
“是谁告诉你这些的？难不成谁在你跟前说了什么？”
小葡萄愣了片刻，随后答道：“上回表姨见到小葡萄，曾偷偷问过我，说要是葛将军来当爹爹，儿子会不会反对。”
原来是表姐在多事！
舒眉当下松了口气。她原以为是齐府婆媳唯恐她回齐府，在儿子面前故意中伤她，跟小家伙那次回齐府看望他爹一样。
既然是表姐私下打探他的态度，舒眉觉得，得宽一下儿子的心，是得好好沟通一番了。省得小小年纪的，整日就知道胡思乱想。这本不是他这年纪该承受的。
思虑再三，舒眉决定弄清儿子对齐峻和齐家的想法。
这事要放在其他人身上，她自然不会作不合年龄的试探。可小葡萄打小跟别的孩子不同，她一直培养他独立思考和决断的能力。在有些方面，儿子比同龄孩子更早熟。
“自从到了京城，娘亲一直没问过你，若是由于某些原因，咱们不能跟你爹在一起了，你会伤心吗？”问完这番话，舒眉紧张地注视着他的表情，没敢放过一丝变化。
对于母亲的问题，小葡萄没感到吃惊，思忖片刻后，他对母亲道：“爹爹曾经说过，他对不住咱们娘俩。您是不肯原谅他的过失，所以才不愿回到齐府去的吗？”
望了他一眼，舒眉向他坦诚道：“可以这样说，但不完全是这个原因。最主要的方面，他不能提供给你一个安稳的生活。娘担心你到齐府后，会受委屈。”
小葡萄似懂非懂，想了半天，突然问道：“什么样的委屈？是有人会不喜欢儿子吗？”
小家伙的反应，大出舒眉的意外。虽然她对这孩子的敏锐一直有所认识，但他以不到十岁的阅历，就能洞察出这些，还让是她既感到自豪，又觉得心酸。
“你大伯父十分器重你，这是没得话说的。不过，他虽然看重你，可毕竟不是你亲爹。大伯父将来还会娶新的伯母，到时还会有弟弟。而你爹就算不出家，他那边还有妻儿，只怕也顾不上你了。”舒眉斟酌再三，决定提前将齐家的关系，摊开让他知晓。
“谁要他们照顾？！若娘亲不去他们家，儿子干嘛要回去？”小葡萄一想到，父亲刚承诺要教自己功夫的，转身就出了家，他心口就像压上块大石头。
到绍表哥家做客时，他曾听表姨跟孟家老夫人，在暗地里谈论过他父母以前的往事。
似乎，他还没出生时，父亲就离京寻大伯父去了。
他还在母子肚子里时，齐府发生了一场大火。若不是莲姨几位相救，他跟母亲早就葬身火海了。后来，父亲在金陵见过他后，回到京城转身就娶了聪弟他母亲，抛下自己母子。
这次回京后，爹爹和大伯虽然对他都不错。可就自己回齐府不多的几次经历中，他明显能感受到祖母和秦婶婶对他的态度怪怪的。
若母亲不回齐家，他单独回去，聪儿他娘就相当于是自己继母。
以前在江南的时候，小伙伴中也有亲娘不在的。听说，经常会受一些欺负。
母亲说的委屈，应该是指这个吧？！
小葡萄的回答，让舒眉颇感意外，她不由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问道：“以前你不是一直要跟你爹在一起吗？”
小家伙将头一扬，答道：“那时儿子不懂事，以为爹爹能跟咱们在一起。后来，后来，儿子彻底明白了，那地方只要有聪儿他娘在，您就不可能回去。那儿子还回去干嘛？我可不想当拖油瓶……”
他一番话，让舒眉不由拧起眉头。
“什么拖油瓶？这些话，谁告诉你的？”她忍不住问了起来。
自然不好把表哥的母亲和祖母拉下水，小葡萄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没谁告诉儿子。是我自个猜的，聪儿也喊父亲作爹爹，他娘不就是占着您的位置？儿子才不要喊她作娘……”小家伙趁机跳过上个问题，用表明立场的方式，来搏得母亲的欢心。
儿子如此坚定的表态，让舒眉心底淌过一丝暖流，她忍不住笑骂道：“人小鬼大，也不知道打哪来的这些古灵精怪的想法。”
小葡萄一听母亲这话，料到她不再追究他的消息来源了，遂凑到舒眉面前，讨好卖乖地要求道：“儿子舍弃爹爹那边，娘亲这该放心了吧？您打算拿什么奖励儿子？”
“又不是立下功劳，这也要奖励？”没料到小家伙趁机撒娇，舒眉无奈地摇了摇头，拍了拍他的小脸蛋，反问道，“你要什么奖励？”
小家伙眼珠一转，答道：“虽然不是立下大功，可儿子也是有损失的。起码以后不跟爹爹在一起了，娘亲您得补偿儿子损失才是。”
嘿，小小年纪，还学会讨价还价了。
一听小葡萄这话，舒眉不由乐了。
“先说说，为娘该如何补偿你损失？先提醒你，我可没本事帮你弄个爹来。”想到表姐在儿子跟前打探的事情，舒眉连连先作背书。
母亲这话一出，让小葡萄把刚要出口的话，生生地咽了回去。
他原打算说，既然自己不愿当“拖油瓶”，才会选择留在她身边的。以后，母亲不能给他找什么后爹。如果那样的话，自己宁愿回到父亲身边。
谁知，话他还没能说出口，母亲倒自己先说出来封了他的口。
小葡萄尴尬之余，只得临时换了另外一道要求。
只见他期期艾艾了好半天，最后才提出来：“以后，母亲您到哪里去，都要带上儿子。千万别像上回一样，扔下我独自住到寺里去了。”
原来是为了这事？！
舒眉哂笑一声，摸着小葡萄头顶两只小发鬏，道：“只要你一直站在为娘这边，我哪里会扔下你？我只有你一个孩子。”
得到母亲的承诺，小家伙放下心来，他趁机又撒娇道：“娘亲您要亲口答应我，不要跟爹爹一样，也出了家。”
父亲剃度后，他曾听丫鬟婆子们私下议论，说是原以为他母亲会出家，没想到他爹爹倒先剃度了。这让他想起上次在寺院里，他们一住就是几个月的事。
他记得，从小到大自己都陪母亲住过好几回寺院。
以前他懵懵懂懂，不知这表示什么。自打爹爹出家后，他从别人议论的话语中，隐约感到一些什么。
弄清一些事后，把他吓出一身冷汗。那次母亲应该差点就跟爹爹一样，抛下自己出家了吧？！
小葡萄本能地想到，今后一定要寸步守在母亲身边，决不能让她有机会抛下自己。
不知儿子的小心思，舒眉以为他说这话不过是依恋自己，遂答道：“以后不会了。上次不过有些急事，临时安排的。后来，你不是也住上来了吗？”
她不说还好，一说小葡萄就觉委屈：“娘亲还说，要不是儿子到祖父跟前闹，及时跟了过去，后面您不知会不会下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