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覆水难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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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前面一章别错过了！）
从郦先生那儿出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从齐峻胸中升起。
想不到，在他们那帮人的眼中，自己彻头彻尾只是一只提线木偶。
连宫里的涉及到他母亲的安排，竟然都不提前告知他一二。害得他以为，母亲之所以出意外，是高家的人在背后动的手脚。
想起头次见到郦先生时的情景，齐峻恍如在梦中一般。
亏得他一直这样信任他。
想到母亲在宫里的遭遇，齐峻担心起远在南边妻儿来。
回到宁国府，他让人马上叫来尚武。
“爷，你打算派我去南边？”亲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齐峻点了点头：“你该知道，夫人和小公子都在南边。虽说他们有岳父大人照顾，可我还是不大放心。此前，吕家那女人陪她家男人回南边祭祖，说是遇到了你家夫人。看来，她们身边护卫不怎么严实……还是你跟过去吧？！”
尚武从未离开过他，此时一想到，突然间丢下齐峻不管，让他有些为难。
从七八岁起，他从宁国府的暗卫营，被挑出来到四爷身边，两人几乎一同长大的。
尚武正打算说上几句，争取留下来，谁知齐峻此次十分坚决，没等他开口，就拿话堵住了他：“你家小主子如今是宁国府唯一的子嗣，你不去保护他，还在京里磨磨噌噌作甚？爷如今的身手，哪里还需要你来保护，你打得过我吗？”
尚武不由一怔。
这倒不是四爷吹牛，在十六岁之前，爷确实是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自打老国公爷过世后。爷就被发配到沧州老家，跟在暗卫营的一群高手练功夫。虽说跟国公爷还有些差距，可是也能独挡一面了。前两年爷在西山军营时，几次比试下来，收复了不少以前瞧不上他的同袍。
他们私底下经常还议论，什么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还有人暗地里猜想，说宁国府祖上定是有套特别的训练方法。不然，短短几年时间，四爷进步怎会如此神速？！
尚武听到这些话。觉得比夸自己还要高兴。
在沧州的时候，是他陪着爷一道训练的。日子虽然比较辛苦，可一想到拳头上的实力增强后。走到哪里，再也没人敢小瞧他们主仆了，尚武就十分来劲儿。
“今后你就留在夫人身边，正好，雨润也等好几年了。你也该娶媳妇成家生子了。”担心舒眉到时会将尚武赶出来，齐峻连让他懒在妻儿身边的理由都想好了。
听了这话，尚武苦着个脸儿：“爷，这样行吗？夫人不是托人送来那什么书？您都被她……小的哪还有脸皮敢求娶雨润姑娘？！”
“怎么不行？”齐峻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们的婚事，是她亲口找爷商量的。难不成想反悔？若她不想让你娶雨润，到时，你就去衙门击鼓鸣冤。看文尚书处不处置这桩案子。”
见他还在这里扭捏，齐峻恨不得踹他两脚。
娶媳妇的事还要别人替他操心，也不知道平日的胆子都上哪儿去了。
齐峻此时浑然忘记，当初他不仅娶媳妇，就是后来追回老婆。都是他大哥在背后推动的。
将尚武打发回去后，齐峻爬上了枕月湖边的听风阁。对着寂寥的星空，独自发起呆来。
她现在干什么？是哄儿子睡觉，还是跟他一样，望着夜空出神。
不知不觉，他的思绪飘到那天早上。
刚从府里的校场练拳回来，他就听到尚武来报，说是南边派人送信来了。
他心头一喜，想着妻子定是听说京中发生的事，来信质问他的。自己早备好一封言辞恳切的信，打算派人送过去呢！
就算不能立马得到她的原谅，起码也能表明他的心意。
谁知信封刚打开，从里面就掉出一封盖了官印的公函。
他俯身拾起来一瞧，脸上顿时失了血色。
原来，竟是一封和离书，下面签字画押的地方，是她亲笔的签名。旁边还附上几个陌生的人名。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休书”？
不该是由男方出具吗？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把信封拿起来，看里面还有无说明的附言。
任他把封皮都快翻过来，也没找到妻子的只言片语。
岳父大人的信，到是还有一封。
他哆哆嗦嗦展开来一瞧，通篇都是骂他的言词。
儒学大家骂人，不同于寻常百姓，字面虽是含蓄，却能字字锥心。
碰巧他又能全然读懂里面的含义。
信中多处暗示，说若不是长辈遗命，就凭他文不成武不就的，根本不配做文家的女婿。
大哥所言果然不假，曦裕先生根本就没瞧上他。
更何况之前他的“劣迹”斑斑。
“吾复得小女，对公子感激涕零。他日北上燕京，途经汝籍沧州，定往春暄公墓前拜谢，感念公子之德，以慰先人在天之灵……”
拿到这封言辞决绝的信函，齐峻便是天性再乐观，此时也轻松不起来了。
世上哪里有后悔药卖？他宁愿折寿十年，只要能回到从前。
可世上最难办到的，就是让时光倒流。
通过这封信函，他仿佛能感受到舒眉父女的愤慨之意。
郦先生不是向他保证过，说已经派人南下，跟舒儿讲清楚了吗？
为何成这样了？
她不仅寄来休书，还取得了岳父大人的支持。后者为了他女儿，不惜制定法典，开大楚朝历史之先河。
齐峻想到这些，他再也坐不住了，在身上简单拾掇了几下，就要出门去。
谁知刚出院门，就见郑氏身边的丫鬟找来，说是母亲有要事找他。
到了霁月堂，郑氏将下人遣开，母子俩关上门窗，说起私房来。
“听说你媳妇有消息了？在信上她都说了些什么？”紧张地望着儿子，郑氏生怕错过他脸上一丝表情。
觑了母亲一眼，齐峻反问道：“母亲觉得，舒儿在信上会说些什么？”
见儿子不上钩，郑氏讪然地转过身去，淡淡道：“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哪知她要说些什么……总归不是什么好话……”
齐峻追到郑氏跟前，盯着她的眼睛，沉声问道：“娘亲，到如今您还不肯说实话吗？当初舒儿为何一回到庄子上，就遭到别人的埋伏？为何她来接您，您都不肯跟她走？”
从未见儿子这般声色俱厉地对她，郑氏有些心虚，但一想这小子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她顿时又来了底气，对齐峻怒斥道：“竹述先生就这样教的？你心里到底有没有将我当成你娘亲？”
想到他们什么事情，都不爱跟自己提前商量，郑氏不禁悲从中来。
随后便开始数落他们兄弟俩来：“大的如此，小的也是这样。若是你们肯提前跟我说，让为娘心里有数，知道南边还有退路，我哪会这样对待你媳妇？你们一个二人行事前，何曾将我当过你们长辈待过？”
惊讶地抬起头来，齐峻正要辩解几句，郑氏又哭开了：“儿子这样还情有可原，没想到媳妇也跟着瞧不上我这婆婆。你们的心里面，到底有将我当成尊长来敬吗？若不是为了府里的爵位，我犯得着容忍高家女，在府里横行霸道数年？你们哪一个体谅过为娘的苦心？”
母亲的诉苦，将齐峻逼得哑口无言。
他沉思了半晌，再次开口时，语气平和了许多。
“事先舒儿也不知情，京里后来的形势发展迅速，她不也没料到？就算林世叔计划周详，还不一样许多人没能跟他一起逃出去？就像尚主的邵氏一族，就遭到了高家的毒手。”齐峻将他打听到的情况，一五一十跟他耐心母亲解释起来。
郑氏脸色这才好了一些。
“你们啊，脑瓜子一个二个虽说都不笨，可毕竟太年轻，做事瞻前不顾后。就算及时逃出来又如何？还能把祖坟也一起南迁了？”见儿子态度松软下来，郑氏便开始数落他。
齐峻顿时哑巴了。
是啊，他还能将全族人一起迁走？
郑氏脸色稍霁，开始对小儿子循循善诱：“如今已经这样了，干脆跟秦姑娘好好过下去。将来北边胜了，咱们根本不用挪窝，还能保住祖宗的封爵。若是南边打来了，那边的宰相好歹是你孩子的外祖，到时还能将齐家赶尽杀绝不成？”
听了郑氏的话，齐峻忍不住蹙起眉头。
“怎么能这样？当初母亲您定是这样想的，所以才让舒儿独自离开的吧？！”
被儿子当场戳穿，郑氏脸上有些挂不住，只见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厉声为自己辩护：“胡说，为娘哪里是这样的人？是你媳妇自私自利，故意设下圈套让我不知内情，好名正言顺扔下我和你妹妹的……”
齐峻哪里肯信，忙为妻子辩解道：“她确实不知林家的安排，相处这些年，您还不知她的禀性吗？她何曾对人有过坏心眼？还不是您一直瞧不上她，才会像根墙头草，东风来了倒向西边，西风到了，立即又投向东边……”
他话未说完，郑氏一口气上不来，伸出巴掌朝儿子那张俊脸上，狠狠地就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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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在他们那帮人的眼中，自己彻头彻尾只是一只提线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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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头次见到郦先生时的情景，齐峻恍如在梦中一般。
亏得他一直这样信任他。
想到母亲在宫里的遭遇，齐峻担心起远在南边妻儿来。
回到宁国府，他让人马上叫来尚武。
“爷，你打算派我去南边？”亲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齐峻点了点头：“你该知道，夫人和小公子都在南边。虽说他们有岳父大人照顾，可我还是不大放心。此前，吕家那女人陪她家男人回南边祭祖，说是遇到了你家夫人。看来，她们身边护卫不怎么严实……还是你跟过去吧？！”
尚武从未离开过他，此时一想到，突然间丢下齐峻不管，让他有些为难。
从七八岁起，他从宁国府的暗卫营，被挑出来到四爷身边，两人几乎一同长大的。
尚武正打算说上几句，争取留下来，谁知齐峻此次十分坚决，没等他开口，就拿话堵住了他：“你家小主子如今是宁国府唯一的子嗣，你不去保护他，还在京里磨磨噌噌作甚？爷如今的身手，哪里还需要你来保护，你打得过我吗？”
尚武不由一怔。
这倒不是四爷吹牛，在十六岁之前，爷确实是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自打老国公爷过世后。爷就被发配到沧州老家，跟在暗卫营的一群高手练功夫。虽说跟国公爷还有些差距，可是也能独挡一面了。前两年爷在西山军营时，几次比试下来，收复了不少以前瞧不上他的同袍。
他们私底下经常还议论，什么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还有人暗地里猜想，说宁国府祖上定是有套特别的训练方法。不然，短短几年时间，四爷进步怎会如此神速？！
尚武听到这些话。觉得比夸自己还要高兴。
在沧州的时候，是他陪着爷一道训练的。日子虽然比较辛苦，可一想到拳头上的实力增强后。走到哪里，再也没人敢小瞧他们主仆了，尚武就十分来劲儿。
“今后你就留在夫人身边，正好，雨润也等好几年了。你也该娶媳妇成家生子了。”担心舒眉到时会将尚武赶出来，齐峻连让他懒在妻儿身边的理由都想好了。
听了这话，尚武苦着个脸儿：“爷，这样行吗？夫人不是托人送来那什么书？您都被她……小的哪还有脸皮敢求娶雨润姑娘？！”
“怎么不行？”齐峻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们的婚事，是她亲口找爷商量的。难不成想反悔？若她不想让你娶雨润，到时，你就去衙门击鼓鸣冤。看文尚书处不处置这桩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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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之前他的“劣迹”斑斑。
“吾复得小女，对公子感激涕零。他日北上燕京，途经汝籍沧州，定往春暄公墓前拜谢，感念公子之德，以慰先人在天之灵……”
拿到这封言辞决绝的信函，齐峻便是天性再乐观，此时也轻松不起来了。
世上哪里有后悔药卖？他宁愿折寿十年，只要能回到从前。
可世上最难办到的，就是让时光倒流。
通过这封信函，他仿佛能感受到舒眉父女的愤慨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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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仅寄来休书，还取得了岳父大人的支持。后者为了他女儿，不惜制定法典，开大楚朝历史之先河。
齐峻想到这些，他再也坐不住了，在身上简单拾掇了几下，就要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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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媳妇有消息了？在信上她都说了些什么？”紧张地望着儿子，郑氏生怕错过他脸上一丝表情。
觑了母亲一眼，齐峻反问道：“母亲觉得，舒儿在信上会说些什么？”
见儿子不上钩，郑氏讪然地转过身去，淡淡道：“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哪知她要说些什么……总归不是什么好话……”
齐峻追到郑氏跟前，盯着她的眼睛，沉声问道：“娘亲，到如今您还不肯说实话吗？当初舒儿为何一回到庄子上，就遭到别人的埋伏？为何她来接您，您都不肯跟她走？”
从未见儿子这般声色俱厉地对她，郑氏有些心虚，但一想这小子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她顿时又来了底气，对齐峻怒斥道：“竹述先生就这样教的？你心里到底有没有将我当成你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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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便开始数落他们兄弟俩来：“大的如此，小的也是这样。若是你们肯提前跟我说，让为娘心里有数，知道南边还有退路，我哪会这样对待你媳妇？你们一个二人行事前，何曾将我当过你们长辈待过？”
惊讶地抬起头来，齐峻正要辩解几句，郑氏又哭开了：“儿子这样还情有可原，没想到媳妇也跟着瞧不上我这婆婆。你们的心里面，到底有将我当成尊长来敬吗？若不是为了府里的爵位，我犯得着容忍高家女，在府里横行霸道数年？你们哪一个体谅过为娘的苦心？”
母亲的诉苦，将齐峻逼得哑口无言。
他沉思了半晌，再次开口时，语气平和了许多。
“事先舒儿也不知情，京里后来的形势发展迅速，她不也没料到？就算林世叔计划周详，还不一样许多人没能跟他一起逃出去？就像尚主的邵氏一族，就遭到了高家的毒手。”齐峻将他打听到的情况，一五一十跟他耐心母亲解释起来。
郑氏脸色这才好了一些。
“你们啊，脑瓜子一个二个虽说都不笨，可毕竟太年轻，做事瞻前不顾后。就算及时逃出来又如何？还能把祖坟也一起南迁了？”见儿子态度松软下来，郑氏便开始数落他。
齐峻顿时哑巴了。
是啊，他还能将全族人一起迁走？
郑氏脸色稍霁，开始对小儿子循循善诱：“如今已经这样了，干脆跟秦姑娘好好过下去。将来北边胜了，咱们根本不用挪窝，还能保住祖宗的封爵。若是南边打来了，那边的宰相好歹是你孩子的外祖，到时还能将齐家赶尽杀绝不成？”
听了郑氏的话，齐峻忍不住蹙起眉头。
“怎么能这样？当初母亲您定是这样想的，所以才让舒儿独自离开的吧？！”
被儿子当场戳穿，郑氏脸上有些挂不住，只见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厉声为自己辩护：“胡说，为娘哪里是这样的人？是你媳妇自私自利，故意设下圈套让我不知内情，好名正言顺扔下我和你妹妹的……”
齐峻哪里肯信，忙为妻子辩解道：“她确实不知林家的安排，相处这些年，您还不知她的禀性吗？她何曾对人有过坏心眼？还不是您一直瞧不上她，才会像根墙头草，东风来了倒向西边，西风到了，立即又投向东边……”
他话未说完，郑氏一口气上不来，伸出巴掌朝儿子那张俊脸上，狠狠地就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