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忧心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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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午后郑氏刚休憩起来，齐淑娉的生母贺姨娘，就来到了霁月堂里屋，跪在郑氏跟前，哭诉着这几天四姑奶奶回端王府后，被姑爷奚落薄待的情形。
“……听她的陪嫁丫鬟春香回来说，四姑爷回府之后，对咱们的姑奶奶冷言冷语，只差没拳脚相加了。到第三天早上，她就躺在床上起不来了。府里竟也没派个人去请大夫瞧瞧，这才求到咱们府这边来了……”贺姨娘一边讲述女儿的遭遇，一边拿了帕子抹着眼泪。
郑氏不胜其烦，望了贺姨娘一眼，淡淡地说道：“这事老身知道了，明日派范婆子带人到隔壁去瞧瞧她。姑奶奶的事，你就不要插手了，上头总归还有两位嫂子，不会扔下她不管的。”
说完，她朝守在屋门口扫了一眼，心里有些纳闷。刚才，她仿佛见到有人急匆匆地来找翠玟，一转身的功夫，就不见人影了。后来，院子里的仆妇丫鬟们，似乎都聚在一起唧唧咕咕。郑氏心想，会不会前几日府里发生的事，外头都传开了？
她心里头不由七上八下，忐忑不安起来。
贺姨娘见主母此刻心不在焉的样子，知道再说下去，只会讨太夫人的嫌，遂自顾自地爬起来，朝郑氏福了一礼：“婢妾替四姑奶奶谢过夫人……”说完，她就退在一旁，侍立在郑氏的罗汉床旁边。
郑氏抬眸扫了她一眼，嘱咐道：“你也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回去歇着吧！不用在这儿守着了。回头待有人看望娉儿回来，再让她们到跨院里跟你说说……”
说完，她摆了摆手，示意贺姨娘赶紧退下去。
待屋里没其他闲人了，郑氏朝门口问了一声：“翠玟人呢？刚才还看见她在门口……”
屋里侍候的二等丫鬟蕙香听闻。撩着帘子匆匆赶了进来，朝太夫人行了一礼，禀报道：“翠玟刚才被四夫人的人叫去了，听说是要请她帮个小忙……”
郑氏半信半疑，又问道：“她们在院子里嘀嘀咕咕的，都在讨论一些什么？”
蕙香从窗外望了一眼，为难地顿了顿，说道：“都在议论，说四夫人会调教人，竹韵苑派出的婆子。三两下子就把前几天的事情，调查了个水落石出。”
郑氏点了点头，放下了心中的疑窦。
府里出事的那天夜里。不仅霁月堂贺姨娘身边的丫鬟出了意外，后来听说，荷风苑芙姨娘身边的贴身丫鬟采莲也落了水。
因皆是高氏执意要办赏灯宴引起的，事后她命小儿媳接管了府里的掌家之权，责成她尽快查清那天晚上出事的前因后果。
没想到舒眉动作利索。带着她院子里那帮仆妇丫鬟，没几下就找出了不安份的黑手。今天上午就把人给撵了出去。
看到小儿媳练得如此能干，郑氏心里老怀宽慰。
而竹韵苑那边，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今天早上，舒眉派人给林秀涵送了一封信，谁知雨润在路上竟听到关于边关一些传闻。
随后。舒眉赶紧派暗卫四处去打探。没想到，听来一则让她寝食难安的消息。
为了怕刺激到郑氏，她特意遣人把翠玟请了过来。给对方暗地里交待了一番。
刚让人送走翠玟，竹韵苑的二等丫鬟芳蕙，便领了门房那儿袁妈妈的小孙女秋儿，来后院报信。说是唐家三奶奶亲自上门，说是她家太夫人月底七十大寿。特意来府里发帖子的，顺道要来会会四夫人。
舒眉不由想起。上回林秀涵跟她说吕若兰八卦时，好似曾经听对方提过，吕大人派往边关，就是协助唐将军筹集粮草的。
她心里咯噔一下，心知定是镇国将军府得了更准确的消息，过来跟齐府通气的。
舒眉站起身来，跟身边的雨润吩咐道：“快来帮我收拾掇拾掇，咱们这就到垂花门那里，把岑姐姐接进来……”
当见到唐家三奶奶岑氏的时候，舒眉不由吓了一跳。
记上回见对方，不过了几个月之前的事，怎地短短的时间里，她就憔悴至斯？
“姐姐这是怎么了？脸色为何这般苍白？”上前从对方丫鬟手里，扶过岑氏，舒眉把人请到上位落了座。在遣人下去给客人斟茶的当口，她不禁关切地问候起对方的身体。
岑氏敛起愁容，朝舒眉摆了摆手，一脸不自在地解释道：“最近阿怿比较闹人，都是被那小东西折腾的……”
听了她这话，舒眉顿时了然于心，对她说笑道：“我说呢……原来是令公子闹的。不愧是将门虎子，身子骨就是比一般孩童来得壮实。小时候爱动爱闹是好事，以后长大也会是爱舞枪弄棒的。将来怕不是跟他祖父、爹爹一样，成为国之栋梁。”
听了这番恭维话，岑氏并没欣喜谦逊一番的，而是蹙起眉头，唇边露出几分苦意。这让舒眉颇感意外。
只见岑氏目光一沉，面露晦涩地说道：“唉，当人娘亲的，只希望孩子身强体壮，哪有想把他们送到战场上的？在咱们武将府里，此事更加为难……唉，我多希这孩子以后走文举之路，跟他外公舅舅一道。省得像他父亲那样，整日里让人操心……”
唐小将军？
舒眉刹时间就怔住了，随即她又想起，京里最近关于齐屹的传闻，不由跟唐三奶奶问起边关的局势。
“姐姐可是知道边关战败的内情？”她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岑氏听了她的问话，诧异地抬头望向舒眉，一副愁容满面的表情，几次想张口说些什么，可话临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见了她这副讳莫如深的表情，舒眉心里没来由头地更加紧张。她自然知道，军国大事由后院妇人传来传去似有不妥。可是，她不打听不堤防，似乎很难做到。
外头现在各种流言传得纷纷扬扬，她若不找人打听一些更准确的消息。若是到时让郑氏知晓了，她都不知该拿什么话，去安慰那位老太太。
想到这里，她觉得不能再犹豫了，遂把旁边的使女都遣了下去。
唐三奶奶见状，面上松了一口气，望着舒眉说道：“说起来，我家相公跟齐四爷从小一起玩大，妹妹也不是外人。就在这儿，我跟你透透风声吧！”
说着，她凑到舒眉耳边，轻声说道：“听府里派去的人回来禀报，说是在边关将士跟吕大人闹了起来，说是粮草短缺的问题。咱们这边连吃了好几次败战……就是宁国公赶赴过去，也没能挽救战局。前次更是吃了一次大败战……”
舒眉听到确切情报，还不是什么让人乐观的消息，她心里顿时仿佛有几面鼓在那儿不停在擂。
她忍不住喃喃道：“那传闻就是真的了？”说着，她目光一凛，转过头来望着岑氏，急切地问道，“姐姐可知晓，我大伯兄他……没什么危险吧！当初出发前，婆婆就死命想拉着他，不让他前往。”
见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状，唐三奶奶叹了一口气，踌躇了半晌，才低声说道：“听咱们府里派去亲兵回来禀报，说是齐将军带了一支队伍前去探道，已经有七八天没消息了，也不知是凶是吉。若是运气好，速战速决，大家也不用担心，我家夫君也在队伍里，跟着一起去探路了……”
原来唐三爷也跟齐屹在一起，难怪她要上门来拜访。定是想从宁国府这边探听探消息，看齐家有没消息渠道，可以互通有无的。
※※※
送走唐岑氏，舒眉更加坐立难安。陪郑氏用完晚膳后，她就以身体不适为由，早早出了霁月堂。脚步刚踩到竹韵苑门前台阶时，她就看见相公从外院的方向走来。
舒眉面上一紧，忙迎上去朝他行了一礼，问道：“相公上哪去了？晚饭的时候，母亲还问起你呢！”
齐峻见到是她，端凝的神色稍稍松动，再觉察到妻子满是关切的神态，忙朝她招了招手，把人往屋子里带。
舒眉见他这副表情，哪里还不知出了大事？只见她转过身去，对跟在身后的雨润嘱咐了一句，让她在门口好生守着，便随着齐峻进了内堂里屋。
刚一坐下来，齐峻就逼不及待望着她问道：“这两天，你可听到外面的传闻？”
舒眉扬起眉头，问道：“夫君，你也听说了？”
齐峻见她一副早已知情的模样，也不想瞒着她，说道：“这回，齐府可能有大麻烦了……”
舒眉虽然早有心里准备，可听说有大麻烦，她紧张地攥紧拳头，不解问道：“不就是败战吗？派上战场，谁能保证不打败战的？能有什么大麻烦？”
见她一脸乐观的样子，齐峻把刚要出口的话忍了忍。
“什么麻烦？你倒是说啊！大哥临行前，可是再三交待过，有大事互相商量着办的！”
听她提起兄长之前的安排，齐峻怔了一下，想到接下来，还要借用暗卫的力量，为府里安排一些事情，遂压低声音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为夫从兵部交情不错的至交那儿得知，西北军营有人传言，说大哥带的那支人马，探路只是幌子，说是他与监军程将军不穆，带领一群人投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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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她的陪嫁丫鬟春香回来说，四姑爷回府之后，对咱们的姑奶奶冷言冷语，只差没拳脚相加了。到第三天早上，她就躺在床上起不来了。府里竟也没派个人去请大夫瞧瞧，这才求到咱们府这边来了……”贺姨娘一边讲述女儿的遭遇，一边拿了帕子抹着眼泪。
郑氏不胜其烦，望了贺姨娘一眼，淡淡地说道：“这事老身知道了，明日派范婆子带人到隔壁去瞧瞧她。姑奶奶的事，你就不要插手了，上头总归还有两位嫂子，不会扔下她不管的。”
说完，她朝守在屋门口扫了一眼，心里有些纳闷。刚才，她仿佛见到有人急匆匆地来找翠玟，一转身的功夫，就不见人影了。后来，院子里的仆妇丫鬟们，似乎都聚在一起唧唧咕咕。郑氏心想，会不会前几日府里发生的事，外头都传开了？
她心里头不由七上八下，忐忑不安起来。
贺姨娘见主母此刻心不在焉的样子，知道再说下去，只会讨太夫人的嫌，遂自顾自地爬起来，朝郑氏福了一礼：“婢妾替四姑奶奶谢过夫人……”说完，她就退在一旁，侍立在郑氏的罗汉床旁边。
郑氏抬眸扫了她一眼，嘱咐道：“你也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回去歇着吧！不用在这儿守着了。回头待有人看望娉儿回来，再让她们到跨院里跟你说说……”
说完，她摆了摆手，示意贺姨娘赶紧退下去。
待屋里没其他闲人了，郑氏朝门口问了一声：“翠玟人呢？刚才还看见她在门口……”
屋里侍候的二等丫鬟蕙香听闻。撩着帘子匆匆赶了进来，朝太夫人行了一礼，禀报道：“翠玟刚才被四夫人的人叫去了，听说是要请她帮个小忙……”
郑氏半信半疑，又问道：“她们在院子里嘀嘀咕咕的，都在讨论一些什么？”
蕙香从窗外望了一眼，为难地顿了顿，说道：“都在议论，说四夫人会调教人，竹韵苑派出的婆子。三两下子就把前几天的事情，调查了个水落石出。”
郑氏点了点头，放下了心中的疑窦。
府里出事的那天夜里。不仅霁月堂贺姨娘身边的丫鬟出了意外，后来听说，荷风苑芙姨娘身边的贴身丫鬟采莲也落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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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舒眉赶紧派暗卫四处去打探。没想到，听来一则让她寝食难安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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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眉站起身来，跟身边的雨润吩咐道：“快来帮我收拾掇拾掇，咱们这就到垂花门那里，把岑姐姐接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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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上回见对方，不过了几个月之前的事，怎地短短的时间里，她就憔悴至斯？
“姐姐这是怎么了？脸色为何这般苍白？”上前从对方丫鬟手里，扶过岑氏，舒眉把人请到上位落了座。在遣人下去给客人斟茶的当口，她不禁关切地问候起对方的身体。
岑氏敛起愁容，朝舒眉摆了摆手，一脸不自在地解释道：“最近阿怿比较闹人，都是被那小东西折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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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眉刹时间就怔住了，随即她又想起，京里最近关于齐屹的传闻，不由跟唐三奶奶问起边关的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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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氏听了她的问话，诧异地抬头望向舒眉，一副愁容满面的表情，几次想张口说些什么，可话临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见了她这副讳莫如深的表情，舒眉心里没来由头地更加紧张。她自然知道，军国大事由后院妇人传来传去似有不妥。可是，她不打听不堤防，似乎很难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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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奶奶见状，面上松了一口气，望着舒眉说道：“说起来，我家相公跟齐四爷从小一起玩大，妹妹也不是外人。就在这儿，我跟你透透风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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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唐岑氏，舒眉更加坐立难安。陪郑氏用完晚膳后，她就以身体不适为由，早早出了霁月堂。脚步刚踩到竹韵苑门前台阶时，她就看见相公从外院的方向走来。
舒眉面上一紧，忙迎上去朝他行了一礼，问道：“相公上哪去了？晚饭的时候，母亲还问起你呢！”
齐峻见到是她，端凝的神色稍稍松动，再觉察到妻子满是关切的神态，忙朝她招了招手，把人往屋子里带。
舒眉见他这副表情，哪里还不知出了大事？只见她转过身去，对跟在身后的雨润嘱咐了一句，让她在门口好生守着，便随着齐峻进了内堂里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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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眉扬起眉头，问道：“夫君，你也听说了？”
齐峻见她一副早已知情的模样，也不想瞒着她，说道：“这回，齐府可能有大麻烦了……”
舒眉虽然早有心里准备，可听说有大麻烦，她紧张地攥紧拳头，不解问道：“不就是败战吗？派上战场，谁能保证不打败战的？能有什么大麻烦？”
见她一脸乐观的样子，齐峻把刚要出口的话忍了忍。
“什么麻烦？你倒是说啊！大哥临行前，可是再三交待过，有大事互相商量着办的！”
听她提起兄长之前的安排，齐峻怔了一下，想到接下来，还要借用暗卫的力量，为府里安排一些事情，遂压低声音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为夫从兵部交情不错的至交那儿得知，西北军营有人传言，说大哥带的那支人马，探路只是幌子，说是他与监军程将军不穆，带领一群人投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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